秋日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橘黄色的阳光,不浓不淡均匀地铺洒来,暖暖的,柔柔的,给人久违的温暖和惬意。
“娘,我们回来了。”桃花还没进家门,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她犹如一只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奔着。
村里疫情,经过半个月治疗终于消退了,她憋在那个又矮又小的窝棚个把月,早就受不了。
她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都觉得格外香甜,望着分别差不多两个月的家,心里满是温情。
院外栽种的刺花悄悄出了新芽,嫩嫩的,翠翠的,顺着竹篱笆往上蔓延,散着勃勃生机。
院子里传来咩~咩……羊叫声,仿佛是在欢迎她回来。
苏三娘和周遥坐在桂花树下纳鞋底,针在头上划了划,扯的线“嗤啦嗤啦”地响。
大头和小头蹲在树下捡地上的桂花,他们家院子里桂花开了,一簇簇的,金黄金黄的,星星似的点缀在绿叶之中,风一吹,满院子都是花香味。
“娘,是姐姐的声音,姐姐回来了。”大头听见桃花的叫声,他抛下手里的桂花瓣,朝空中一扬,桂花飘飘洒洒落了下来,铺了一地像一层金沙。
大头如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小头腿脚没他快,迈着小短腿跟了出去,苏三娘和周遥放下手里了针线紧跟其后。
桃花和郑大山还有周向南,身上背着铺盖风尘仆仆站在院门口,眼里满是思念。
大头和小头一脑袋就扎进桃花怀中,险些把她撞倒在地,幸亏周向南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背。
大头和小头一人抱着桃花的一条腿,泪眼汪汪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
桃花俯下身子,摸了摸他们两个人的小脸蛋,他们的脸蛋比最初见时圆润了不少,她轻声道:“姐姐也好想你们。”
周遥一个箭步走到周向南跟前,她泪眼朦胧望着她哥哥,她望见周向南脸色有些憔悴,身形也比之前消瘦了不少,眼泪源源不断地往下流,仿佛跟雨点似的。
周向南见状,连忙哄道:“傻丫头,哭什么?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遥白嫩嫩的小脸,挂满了泪珠,泪眼涟涟道:“哥,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担心死我了,我生怕你也被感染上瘟疫,像爹娘一样离我而去。”
这段时间,她成宿成宿做噩梦,梦里她哥哥患上了瘟疫,躺在一间又小又暗的茅草屋内,不断地咳嗽着,嘴里不停地吐血,血染红了墙壁,染红了她的双眼。
要不是,苏三娘一直阻拦着她,她早就不顾一切去找她哥哥了,爹娘都不在了,现在她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了。
要是他也不在了留下她一个人,往后的日子让她如何活得下去。
周向南温柔地笑了笑,好看的眉眼浮现出柔和之意。
他用衣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傻丫头,哥哥肯定不会离你而去的,我还要亲眼看着你长大成人呢。”
旁边的郑大山望见他两个儿子抱着桃花不撒手,都不搭理自己,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试图吸引他们两个人的注意。
大头和小头正抱着桃花叙说这两个月生的事情,压根没功夫搭理他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郑大山失望地垂下了头,果然儿子还是跟闺女亲,自个往在这站了半天了,也没有注意到他。
他把眼睛转向苏三娘,想从她这里找寻点安慰。岂料,苏三娘理都不理他,围着他转了一圈见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她扭过脸就捶打起郑大山,边打边骂道:“你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找个人跟我知会一声,要不是后来听赵婶子说起,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不知情。”
郑大山抱着头,吃痛地讨饶道:“哎呦,孩他娘你快别打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你快停手吧,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桃花见她娘正在打她爹,立马让大头和小头放开她,上前劝道:“娘,你快别打爹了,那时候不是也没办法吗?告诉了你也没用,只会让你跟着担心。”
苏三娘停下手,转过头对桃花数落道:“还有你个死丫头,现在主意越来越正了,你爹得了瘟疫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说,你还瞒着我。”
苏三娘说这番话时,眼泪就掉了下来,当她得知郑大山得了瘟疫,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郑大山见苏三娘哭了,变得手足无措,他忙哄道:“孩他娘,你别哭了都是我的不好,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我保证不跑就站在这里任你打,只求你别哭了。”
桃花扯了扯苏三娘的衣角,低着脑袋走到苏三娘跟前,小声道:“娘,我错了,我不应该把爹生病的事情,瞒了下来。”
苏三娘抹了一把眼泪,闷声道:“知道错就好,下次再有什么事情不许瞒着我。”
郑大山和桃花慌忙点了点头,头点的如捣蒜般。苏三娘斜睨了他们父女二人一眼,噗嗤一笑。
郑大山见苏三娘笑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凑到苏三娘跟前,嬉皮笑脸道:“孩他娘,你不生我和桃花的气了。”
苏三娘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还真当我生你和桃花的气呀?我是担心你们两个,怕你们出什么事。咱家桃花再懂事,也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你说你得了瘟疫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我,你身边也没个人,万一你要是死在里面了,你让我领着几个孩子怎么过活?”
“呸……呸呸……”郑大山连忙吐了几口唾沫对苏三娘道:“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以后别再乱说了。”
苏三娘抿唇一笑,嗔道:“现在知道害怕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瞒着我了。”
郑大山讪讪一笑,“不敢了,从今往后都不敢了,孩他娘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吧,别等会被村里人看见了,笑话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