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纪泽摇了摇头。
正巧进来三个护士要帮纪泽换药。
纪泽背对着陆枭坐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的绷带被一圈一圈解开。瘦削结实的上半身袒露出来,鞭伤已经开始愈合结成血痂,像一条条红色的蜈蚣爬在白皙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未全部消退。实习小护士唏嘘不已一边抹药一边心里唏嘘,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被打成了这样。一不留神涂药的动作重了点,纪泽一个激灵,“嘶”地吸了口冷气。
陆枭冷冷地斥道,“小心点,否则你就别干了。”
小护士刚出校门不久,被陆枭这么威严又阴冷的声音一喝,又害怕又委屈,不觉得动作越发轻缓。纪泽见她憋着一张红红的脸有些不忍,出口安慰道,“没事,不疼的,你可以把我当小白老鼠,练好了下次就熟练了。”
陆枭的手握了握,他知道纪泽这些伤是应该受的,甚至可以说,要是狠心一点,他现在早连命都没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这些伤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痛恨纪泽,反而只有心疼。
自己也真是够没心没肺的了,陆枭自嘲地想到。
“好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不过还是包扎好,不然不小心蹭到就不好了。这一瓶药水经常擦擦,淤肿的地方消得比较快。”护士长熟练地一边操作一边叮嘱道。纪泽见自己又被重新包扎成了半个木乃伊,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道,“那,那能不能洗澡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多半是会被拒绝的。可是,自从送进医院开始,自己就没好好洗过澡,那个地下室阴冷潮湿,身上全是血和汗水,他自己都觉得快发霉了。
自然而然遭到了拒绝。
陆枭灵机一动,他按耐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一副非常真诚的表情建议道,“要不擦个澡吧,洗澡不行,用热水擦一擦也是不错的。”纪泽漂亮剔透的眸子可以凌厉地观察周遭的环境,可有时候他对于某些方面,却是一向迟钝得可以。
他欣然接受了陆枭的意见。
将原本包好的绷带解掉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卫生间付诸这一行动。陆枭皱了皱眉头,认真询问,“你一个人可不可以,不小心碰到水就不好了,要不要我来帮忙?”不待纪泽做出回答,只见自己的老板已经走到了卫生间,卷起袖子,一副就马上就可以投入帮忙的摸样。
虽然纪泽非常想拒绝陆枭的帮助,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办得到,并且,他非常不想跟陆枭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敏感地感觉到陆枭是个非常具有攻击性的人。
然而一脸热心的陆枭已经将水的温度调好,拧了拧毛巾搭在手臂上,对还在外面犹豫不决地望着自己的纪泽说道,“好了,阿泽,可以擦身体了,水温正好,别站在那里了,没穿衣服小心感冒。”
纪泽嗫喏了下,这种明明想拒绝却又拒绝不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因为,他看着满脸热忱的陆枭,对于人家的乐于助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口。
陆枭终于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眼神。白嫩嫩的耳朵不知是被热水的温度还是什么染成了红色,陆枭甚至可以看到耳朵上青色的小血管。
低低笑了笑,“阿泽,你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纪泽正背对着他,尴尬地埋头数着地板上的瓷砖纹理,乍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好笑,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福气的人。父母早逝的人,哪谈得上什么福气。
陆枭见没有开口又继续说道,“听说耳朵长得好的人,都很有福气。”
面对着自己的纪泽正低着头,从修长的脖颈一路滑下,线条优雅圆润的肩膀,背部的肌理清晰明朗,虽然被一道道伤痕给破坏。
陆枭将毛巾轻轻地擦拭过去,尽量避开伤口处,精瘦的筋骨,温热的肌肤,就算是隔着一层毛巾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而原本白皙的肌肤渐渐起了层淡淡的粉色。
擦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并热了起来,陆枭原本透亮的眸子越发的凌厉深邃,凝望着眼前这个满是伤痕却对自己有致命吸引力的背影不舍得移开。纪泽低着头,脖子修长得像优雅的天鹅脖颈,陆枭死死盯着,他觉得自己嗜血的性格瞬间达到顶峰,因为,此刻,他真的很想很想在那里狠狠咬上一口。
欲、望像翻腾的沸水在心里叫嚣着。
腰线隐没到裤头,往下就被浅蓝色的病号服给遮住了。陆枭放肆地盯着瘦削却结实的背部,将目光一路向下,腰侧有块面积较大的淤青,将毛巾搭到一边,轻轻用手指碰了碰,压着声音问道,“还疼不疼?”
纪泽背对着陆枭,其实他已经难受地快要把头埋下去了。
只觉得号称s市最好的特护病房条件真的也不怎么样,尤其是这卫生间,他只觉得通风条件差到了极点。好像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又敏感地觉得有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条被甩在案上的鱼极力地呼吸着空气。
而此刻陆枭的手指像带着电流般一下子将他电到了,纪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不至于从坐着的椅子上跳将起来。
但仍然趁陆枭换水之际固执地起身,转过头来对陆枭说道,“枭哥,其他的地方我可以自己擦了。”
陆枭笑得明朗,浅碧色的眸子亮亮的,“好吧,这里有点热,我先出去了。你小心点,千万不要弄到水,稍微擦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