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罗已经被迫答应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了,陛下指日可归了,这让安普利斯的情绪出奇的外泄,连看护小加伊的侍女都知道,陛下要回来了。
摇晃著小加伊,安普利斯高兴的哼著歌谣,不知道陛下看到长相酷似加林奈尔和陛下混合体的小王子,会不会加倍的疼爱呢?
後天,陛下就要回来了。
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的,皇宫上下都在传著这个喜讯。
安普利斯站在自己宫殿的顶层的窗户旁,放眼远眺连接著帕罗和罗萨的道路的方向,脸上带著温柔的笑意。
班师回帝都的军队是毫无声息的来到了皇城城口,守城的军队本要激动的号叫著,但是看到全体白衣的军队的时候,突然没了声响,静静的打开城门。
军队迈著沈重的脚步,一点儿一点儿进入皇城,早就等待在路两旁的市民们没了动静,呆望著这队士兵。
安普利斯早就急不可耐的骑马来到城门,看到这样的军队,突然一阵眩晕。
有一个将军看见安普利斯,从马上栽了下来,厚重的盔甲乒乒乓乓的发出零碎的声响。
“亲……亲王殿下……陛下……陛下……”如此的一个大男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颤抖起来,“陛下不……不在了……”
安普利斯觉得听觉从来没有这麽迟钝,或者说这麽灵敏过……
手突然凉了下来,脚也蹬不住马蹬,好冷的感觉。
将军惊叫一声,安普利斯直直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安普利斯昏迷了整整一天。
整个皇宫已经换成了肃穆的白色,众人的悲痛好像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罗伊二世去世的时候正值战争初期,所有人被战争扰乱的暂时失去了悲痛之心。这回战争结束了,新的皇帝陛下也这样的去世了,让所有人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皇帝陛下的棺木放在了皇帝陛下的寝宫里,由众多和皇帝陛下一起浴血而归的士兵看守著。
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安普利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守在一旁的杰拉尔德马上大呼小叫的把医生叫了过来。“殿下,您觉得怎麽样?”
“陛下……陛下……”安普利斯干涩的嘴唇蠕动著,只有这一个词语。
杰拉尔德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安普利斯看到了所有来来往往的人的右肩都带著白雏菊,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他死死地扣著杰拉尔德的手腕,手心里全是冷汗,“告诉我……陛下他……”
“陛下,不在了……”杰拉尔德踌躇了半响才说出这句话。
“不在了……什麽叫不在了……”安普利斯半睁著眼,喃喃道,“不在了……埃里克……埃里克……”
“陛下去世了……殿下,陛下去世了……”杰拉尔德颤抖著,只能将真相毫无保留的告诉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安普利斯。
“不可能……我们赢了,我们赢了……陛下回来了……肯定是不愿意见我,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是不要这样骗我……”安普利斯使劲的握住杰拉尔德的手腕,摇晃著,语气几乎是恳求,“他在哪里?陛下是不是在开会?陛下是不是看到小加伊了?他不愿意见到我是不是?”
杰拉尔德管不了自己手腕上的疼痛,他只想安抚住接近崩溃边缘的安普利斯,但是没有办法能够阻止他的自言自语。
“埃里克……埃里克……”最後安普利斯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高喊著陛下的名字,目光涣散而疯狂。
杰拉尔德没有办法,只有叫一旁的医生给安普利斯注射镇定的药物。
安普利斯渐渐的没有了声息,眼睛眨动的越来越慢,眼泪却顺著眼角流了出来。
“他死了……”安普利斯陷入沈睡前的最後一句话,他终於承认了。
安普利斯再一次醒来之後,表情已经非常平静了。他把杰拉尔德叫了过来。
杰拉尔德知道那不是平静,安普利斯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光,有的只有深不见底的死寂,一种仿佛灵魂已经不在这里的样子。
“陛下是怎麽去世的?知道吗?”安普利斯坐靠在床头,淡淡的问道。
杰拉尔德低著头,低声道:“帕罗在签署互不侵犯条约的时候动了手脚,陛下中了毒,在回皇城的时候毒发……去世。”
安普利斯淡漠的点点头,“有遗嘱吗?”
杰拉尔德咬了一下嘴唇,“有。”
“什麽内容。”
“任命您为摄政亲王,负责抚养小王储殿下;还给王储殿下起了名字……”
“名字是?”
“加林奈尔?埃里克?圣?欧内斯特”
安普利斯闭上眼睛,静静的喘息著似的,然後睁开眼睛,“军队的情况怎麽样?对帕罗再次宣战了吗?”
“没有。陛下的遗嘱上明确写著不允许为他报仇,再次挑起战事。虽然军部有很多人不满,但是此时也没有人敢冒险。”
“议会呢?”
“一团混乱,等待著您的回归。”
安普利斯拔掉了自己手上的点滴,掀开被子就要离开,“殿下!现在他们还能自理,不需要您的出面!”杰拉尔德急忙阻止,拿起床头的棉球为安普利斯擦拭手上残留的血迹。
“我要为陛下举行葬礼。”安普利斯慢慢的自己穿著衣服,“陛下的……遗体在哪里?”
“我带您去吧。”杰拉尔德叹了口气,扶著安普利斯出了门。
守著皇帝陛下寝宫的士兵,看到安普利斯纷纷行礼,“费迪南德亲王殿下。”
安普利斯就像什麽也看不见似的,淡漠的向前走著,在杰拉尔德的搀扶之下,缓慢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