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听罢大摇其头,哀声叹道:“你们还真是差别待遇啊。”
还未待小厮出言辩解,就听花月楼道:“行了,别玩了,你们先去安顿一下,我随后就去找你们。”
待到那四人走后,花月楼便对仍旧静立一旁,拉着满脸怒色的唐婉,正无言看着他的唐家大小姐唐凝,冷声道:“你们也适可而止点,我警告你们,有我花月楼在,还轮不到旁人来静怡山庄撒野。”
唐凝闻言紧皱着眉头,她旁边的唐婉却怒道:“到底是谁在撒野!你算那根葱!有什么资格来管尉迟大哥的山庄!”
唐凝也道:“花六公子此言,也确是太不给山庄主人的面子了。”
花月楼冷哼道:“有没有资格,给不给面子,可不是由你们这两个唐门的女人说了算的。”
说罢,也不理她二人的难堪的脸色,转身甩袖即走。
花月楼走进秋雨阁的小厅,刚刚坐下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还没有来得及放松一下,缓口气,耳边便响起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看来你与静怡山庄主人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
来人声音中透着一股冷然与傲气,吓得花月楼心中蓦地一跳。
不得不说,来人在秋雨阁的突然出现,给了花月楼一个很大的考验。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他此生中最大的考验之一。
因为他必须要努力的控制住自身想要逃跑的强烈本能反应。
还好花月楼修身养性的功夫练了不是一年两年,而且还得说是十分的不错,因为他现在还坐在座位上,虽然身形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花月楼一点都不敢跑,因为他实在没有那个自信,自己的轻功能比得上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迎着花月楼变幻莫测的脸色,十分自然地在桌旁坐下,没有丝毫的拘束,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小楼。
花月楼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桌上取了个空杯,蓄满了八分茶,向西门吹雪的方向推了过去。
西门吹雪接过茶杯,细细的品味着静怡山庄的香茗,显得十分静逸。
经过一阵无言的尴尬后,花月楼还是本着自己是半个主人的身份,按着常规,硬着头皮应承道:“不知西门庄主来此,可是找在下有什么事?”
话刚出口,花月楼就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还用得着他问?
可是要他承认这一点,心里面那是打死也不能接受的。
不知道是不是西门吹雪素来在花月楼记忆中那种强者的印象太过深刻的影响,此刻面对西门吹雪时,他觉得他现下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幸好西门吹雪并没有对他的这种紧张与不自在太过深究,只是淡淡的开口问道:“你与尉迟若谷认识多久了?”
这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审问偷人的情人一般。
虽然花月楼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但要是让他真就此反驳一番,好像又有点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左右也不是,当下也只能实话实说,道:“有十年了吧。”
西门吹雪深深地看了花月楼一眼,淡然而笑,道:“尉迟若谷在装疯。”
那话语的笑意中,有着不容忽视的讥讽。
饶是花月楼有这种修为的定力,猛地听闻此言,也是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十分毁形象的呆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词:“啊?”
看到花月楼脸上难得一见的失去了镇定而有些茫然的样子,西门吹雪又是满意的一笑,淡淡的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装给谁看的。”
花月楼经过了一系列的打击,在失神了片刻之后,就很快的发挥了人类面临险境而会爆发的那种沉着冷静,大脑也开始了高速率运转。
他举起茶杯轻轻的品了一口茶,道:“西门庄主是从何处看出漏洞的?”
跟西门吹雪死撑着嘴硬否认,没有任何好处。西门吹雪可不笨,相反,用陆小凤的话来说,他还是十分的聪明。
目下唯一要做的就是马上亡羊补牢,要是让小离的计划付之东流,那倒霉的可就不只是自己了,毕竟那厮最钟爱的词语之一,就是“连带责任”。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谁要是敢拆了尉迟若谷的台,那将迎来后果可是连花月楼都不能承受的,虽然尉迟若谷没有丝毫的武功。
所以花月楼这次之所以能答应尉迟若谷答应得这么痛快,也有一部分是出于看戏的兴趣和对幕后黑手下场的好奇。
毕竟这回的对手可是深深地犯了尉迟若谷的忌讳,还逼得他装了三年的疯,那个倒霉蛋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西门吹雪当然不会知道花月楼脑子里一瞬间过了这么多的东西,可这也不代表他笨得察觉不出花月楼的在套他的话。
西门吹雪提起茶壶又给自己的茶杯蓄满了水,对花月楼道:“我倒是比较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竟会让你一反自己平常的作风,陪他演戏,甚至不惜欺骗陆小凤,将他们诓到此处。”
花月楼笑道:“西门庄主很清楚我的作风?”
西门吹雪淡淡的道:“至少不是你今天表现的那样。”
花月楼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他扮的可是个刺猬,却是和他平常的样子不同,不过那是为了掩饰自己想要笑场的冲动。
难道他的演技就这么差?花月楼有些疑惑,可是因朋友受苦而愤怒离奇,打抱不平也是很正常的呀,至少看陆小凤的样子就是毫无所觉。
花月楼沉默了片刻,洒然一笑,道:“做大事须不拘小节,毕竟唐门在武林中的名声地位摆在那了,若是说了实话,要他们来跟唐门作对,恐怕就是擅长解决麻烦的陆小凤,也是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