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时染了水痘,沈青安怕传染给稚子,让她去别庄养病。
别庄一住就是五年,若不是继母想起,她连府都回不去。她心里一直记着江兰如的好。
晚娘被推的直接坐到了地上,被小厮扶着站起来,脸上满是怒火,直接抽了两个耳光过去。
“啪!”“啪!”
“小贱蹄子!敢推我!”她气急败坏的走过去,狠狠地拧着沈姒的耳朵,喝道,“堂堂丞相府的嫡女,江兰如好吃好喝的哄着就乖乖改口叫人额么!话说沈青安也不过是靠着你母亲才有了今日!”
她说着手上的力度越大,几乎要将沈姒的耳朵拧掉。
“不可能!我额么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胡说!”沈姒用力抠着晚娘的手腕,她指甲圆润,连个血痕都留不下。
她父亲沈青安是永贞七年的进士,母亲出身江南富,金枝玉叶,倚仗岳丈支持,沈青安平步青云,官至大虞丞相,位极人臣。
自出生沈姒就是天之骄女,姝色无双。
阿娘在她幼年病逝,父亲沈青安续弦新娶,隔年继母江兰如便诞下了龙凤胎。
江兰如一直对她千娇万宠,才不是晚娘说的那样!
晚娘松手将沈姒甩到角落,揉着自己的手腕,笑意森然,“丞相门生无数,你妹妹沈淑更是寻了门好亲事,听说嫁给了荣国公的世子做世子妃,世子温润恭谨,对她千娇万宠,京中女郎谁不羡艳。”
“倒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因为你逃婚嫁给了摄政王,你猜,她能在王爷手里活几日?”
沈姒被甩的额头出血,胸腔剧烈的疼着,她呼哧呼哧喘着,“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这个坏人只会骗我!”
顾怀瑜是内阁太傅欧阳清从凉州找来的傀儡王爷为了平衡朝中阉党势力。
没想到他仅仅五年就斗倒阉党,把握了朝中话语权。
阉党被他罗织大狱,诛杀几万人,满手血腥,残暴之名可止小儿夜啼,廊朝庙堂暗中称他“暴君”。
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让府里女娘嫁与顾怀瑜。
继母说沈淑先天心疾,顾怀瑜性子喜怒无常不是好相与的,让她认下这门亲事,和顾怀瑜成亲,就当是还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她为回报继母多年养育之恩才领了这门亲事。
才不是这样荒唐可笑!
“有什么不可能的!”晚娘走过去踹了沈姒胸口一脚,沈姒哇一声突出好几口凝着血块的黑血,晚娘满脸嫌弃的站的远了一些。
“江南富家底有多雄厚你自己不知道吗?你那两个弟弟倚仗家底,官运腾达,哪里还记得你这个娼妓?!”
晚娘扶了扶髻的步摇,声音满是寒意,笑意凉薄,
“你那个沈家,就是吃人不眨眼的魔窟,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论起个中缘由不过是挡了他们的路,跌落至此也是你活该。”
晚娘语气得意洋洋,“绝食抗拒,数次寻死。又能怎么样呢?你终究成了人尽可夫的娼妓!”
血迹斑驳的娼妓突然咧嘴笑的疯魔,殷红的鲜血自唇角蜿蜒而下,吓得所有人四下散开。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整个人疼的都在抽抽,眉头拧在一起,“那我。。。。还要多。。。。。。谢你提醒不成?”
沈姒眼里满是血丝,愤恨的瞪着晚娘,这些人,榨干她的价值,敲碎她的骨头,吸干她的血。
她好恨!
这一世错信与人,若能重来,她誓,绝不重蹈覆辙,睚眦必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的跑向另一侧的墙,狠狠地撞了上去。
“卡巴!”
暗房里所有的人都听见清脆的声响。
在望烟楼被折磨了三年的娼妓,撞墙折颈而死。
死前那双眼睛直直的看向门口,小厮合了好几次都没有合上,晚娘让仆役把暗房打扫干净,将尸体随意用草席卷了丢去了乱葬岗。
永顺九年四月倒春寒,京都洛阳夜里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整个京都成了白茫茫一片。
落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