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惊呼,许多人站起身,愤愤指着瓦剌人大骂。
但场边的裁判官并未举旗,比赛仍在继续。
“不小心打偏了?”
“就是故意的,高大人根本没在球门附近。”
“裁判官是大周的,还是瓦剌的?”
“大周的,真他娘的憋屈,在自己家门口被外人欺负,官府连个屁都不敢放。”
……
可能是顾忌群情激昂的大周百姓,有个瓦剌头领下场说了几句,场上的瓦剌人规矩了许多,极少发生身体冲撞,好像刚才那球就是偶尔失手,他们就是单纯来打球的。
温鸾有点懵,难道自己猜错了?
比赛不温不火进行着,瓦剌人长于骑射,在奔驰的马背各种动作如行云流水,满场疾驰,毫无闪失。反观大周的队伍,大概是被刚才那球吓到了,行动间畏手畏脚的,好几次错失良机,看得人着急。
很快,大周落后了。
“一个个软塌塌的,我上去都比他们踢得好。”有华服少年急得直拍大腿。
“就是,不过奸臣贼子,搞得民族英雄一样。”
那小书生立刻反驳:“他抗击瓦剌,救下百姓,难道不是英雄?”
“坏人做了无数坏事,最后做一件好事,就成了好人?殿前斩杀十数个臣子,陷害忠良,抄家灭门,他做指挥使的这一年,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怎么就成了英雄了!”
这些都是事实,小书生脸憋得通红
,吭哧吭哧半天才道:“也许他洗心革面,改过了……”
“狗改不了吃屎。就说宋五老爷,那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怎么也和谋逆沾不上边儿,他硬是把人的腿废了,快死了才从诏狱放出来。”
“谋逆能叫你知道?”小书生不服气,“宋世子可是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喏,那不是?”
一直偷偷听他们说话的温鸾心脏猛的一缩,不由自主望了过去。
他背着手站在彩棚的另一边,看起来瘦了很多,脸颊都有点凹陷了,阳光穿过棚顶的红布落下,将他的白衣染成了红色。
他没有看她。
人群突然发出一阵惊叫,惊醒了兀自痴望的温鸾。
大周有人受伤了,他的腿折成了怪异的角度,痛得脸都扭曲了。高晟蹲在那人身旁,张大虎激烈地与瓦剌人说着什么,几次想要动手,都被拦了下来。
“瓦剌用球杖打的。”阿蔷气呼呼的,“球都抢走了,他们还不停手。”
看台上,几位大周的官员却充耳不闻,巍然不动,其中还有与高晟关系密切的张肃。
温鸾怔楞了会儿,忽脸色微变,“原来是这样!”
“小姐你说什么?”阿蔷不解。
“高晟的官司。”温鸾悄声道,“虽说是出于义愤,但到底触犯了律法,且一边是民意,一边是和谈,朝廷被架了起来,就有了这场马球赛,默许瓦剌人暗中报复,还堵住了朝臣的嘴。”
如果高晟死了伤了,瓦剌得到
安抚,和谈就不会受到影响。假如高晟逃过一劫,是你瓦剌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大周朝廷,也不会影响和谈。
无论哪一方得胜,太上皇还朝都不会停下推进的脚步,叶家还是占据了上风。
看来皇上也不是毫无原则的偏颇高晟,恐怕高晟心里也明白,才突然冒出那句话。
温鸾看着场上那道疾驰的身影,一时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酸的,苦的,涩的搅在一起,最终化为唇边的一声叹息。
场上,张小花拿到了球,晃过人高马大的瓦剌人,一杆传给最前面的哥哥。张大虎被缠住了,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只得往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