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年提刀握弓,高晟指腹很是粗粝,从细嫩的唇瓣上划过时,一阵微微的刺痛便随之弥散,细细麻麻的,心尖儿也跟着颤了两颤。
温鸾忍不住偏头,挣开了他的手。
可他手上淡淡的血腥味,还是留在了她的唇上,温鸾不由回想起场上红的白的四处飞溅的场面,当即一阵作呕。
高晟一怔,脸色愈加阴沉,“这么讨厌我碰你?”
温鸾情知他误会了,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解释,似乎一解释,就好像多喜欢他的抚摸似的。
远处有人叫“老大”,高晟回头看了一眼,暗含警告道:“我很忙,你马上上车,直接回家。”
这次马球赛,锦衣卫三四个好手都受了重伤,他要善后安抚,还要进宫禀报详情,的确没功夫细细盘问她。
温鸾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小姐,你到底干嘛去了?”阿蔷苦着脸道,“我还以为你被瓦剌人掳走了,吓得我赶紧就去找高大人。”
怪不得高晟来得那样快。
温鸾轻轻戳了阿蔷鼻头一下,与她贴着耳朵道:“我刚才见到南一了。”
阿蔷倒吸口气,幸好温鸾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这丫头才没把“世子”二字说出来。
“他没有负我,和叶二小姐是假的,还要带我走,我很开心。”温鸾简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可是,”阿蔷心有余悸看看高晟离去的方向,“他会放您走
吗?他又靠得住吗?我是说,他不见得能保住您,”
“他他他的,你到底在说哪个?”温鸾笑道,“要走,自然是等到高晟失势,那时候他想关我也关不住。”
阿蔷犹豫了会儿,支支吾吾提醒说:“高大人如果失势,怕不是要被砍头吧……”
呼一声,一阵风挟着细细的砂土扑过来,杨柳枝儿不堪承受似的摆动腰肢在风中乱舞。
温鸾怔怔看着阿蔷,许久,才发出又似叹似哭的呜咽:“我该怎么办?帮南一对付高晟,帮高晟对付南一,还是什么也不做,干看着他们斗来斗去?”
阿蔷也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替高晟说话,他救我一次,我就鬼迷心窍觉得他是好人了,呜呜,没有他,小姐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温鸾抬头看那天,已是蒙上一层薄薄的浮云,前晌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此刻竟有些阴天了。
“今天算是把他惹着了,先回去。”她说,“毕竟高晟说的是马上,回去晚了,他又要发脾气。”
主仆二人一路忐忑回到家,饭也没心思吃,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却是等到了亥时也没见高晟的身影。
阿蔷点了根安息香,伺候温鸾歇下了,自去厢房歇息——与在定国公府不同,高晟不喜丫鬟上夜,外间从来不留人。
温鸾睡得正熟,隐约觉得后背热得厉害,好像身后烧了个火炉,迷迷糊糊道:“阿蔷,热,换个被子来。”
身上一凉,应是阿蔷把被子掀开了,接着有什么刺得她那里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