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侄儿疏漏,今天忙了一天才勉强解决,”他看向沈长凛,“明天估计还要再忙半日?。”
沈长凛站在露台边,端着杯子?慢慢地喝。
他个子?高,月色下的一道剪影也分外得出挑。
“没事,你第一次做,”沈长凛漫不经心地说道,“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他语气轻柔,回身时?唇边甚至带着赞许的笑意。
仅仅是?那样一个瞬间,沈宴白心中?所有纷乱的念头便全都静止住了,忙碌一天的辛累也全都要消弭,他握住杯盏的手指收紧,低声说道:“多谢您,叔叔。”
沈长凛唇边扬着淡笑,看了眼腕表。
他放下杯盏,轻声说道:“好了,已经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沈长凛难得做了模范叔叔的事,亲自送沈宴白回的房,临走时?还不忘关怀几句,只不过离开不久,他就进了谢沅的卧室。
她已经洗好澡,头也吹干了。
但谢沅把卧室的灯全都关了,人也躲在薄被里,背对着门偷偷地哭,沈长凛进来的时?候,她才将?抹眼泪的手指悄悄放下来。
他也没将?灯再打?开,就那样直接走了进来。
谢沅的眼泪还没止住,她不想让沈长凛听出来,吸气声也全都咬在了唇齿间。
但他一过来,就直接掰过了她的脸庞,然后将?床头的小灯也摁开了。
谢沅哭红的脸庞全都落入他的眼底。
她委屈又羞赧,已经小了很?多的泪水再度汹涌起?来,眼见小孩子?“哇”的一声就要再哭,沈长凛的心绪也有些?乱。
他紧忙将?谢沅抱住,低声哄道:“不哭了,沅沅。”
可是?眼泪这个东西?怎么能止住。
谢沅微弱地挣扎着,她带着哭腔说道:“你能不能走?我自己哭也不可以吗?”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任性的话。
这回真的是?将?人欺负过了,沈长凛矮下身来,捧住谢沅的手,轻声说道:“叔叔错了,沅沅,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这辈子?大?概还是?第一回如此低声下气。
但谢沅却不认。
“你以后都不要来接我了,”她哭着说道,“我不要你接。”
谢沅的话语非常任性,任性到不像她能说出来的,她的脸皮真的很?薄,经不起?逗弄,她有很?多害怕的、担忧的事,平时?不会表现出来。
但到情绪攀升到顶峰时?,会出现另外幼稚任性又分外本真的一面。
如汤沃雪,似珠似玉。
沈长凛将?谢沅抱得更紧,他低声说道:“叔叔真的知?道错了,就原谅叔叔这一回,好吗?”
她的头刚刚吹干,还有些?微潮。
谢沅的眼眸也是?潮湿的,声声都是?委屈:“我都不认得他,而且只是?讲礼貌话,你还那样问我……”
沈长凛越低声下气,她的指控越多。
但听到谢沅这样直白的话语,他心中?并无不悦,反倒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沅沅终于敢对他脾气了。
沈长凛将?谢沅的指责照单全收,将?人抱在腿上,轻声哄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沅沅,不该那样问沅沅,更不该在人前欺负沅沅。”
她坐在他的怀里,哭都要哭得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