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霜一笑:“原来妹妹也听说过萧先生的大名,哎,那些事儿以讹传讹的多了去,皇上暂不启用他,兴许是打算将来委以重任吧。”
阮筠婷笑着点头:“二嫂子说的是。”
“对了。”王元霜眼珠一转,道:“你这院子里少了个浆洗丫头可不行,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一个来。”
没有说让周全家的送人来选,而是直接送一个来,这个人怕是王元霜的人了。阮筠婷心念电转,眨着大眼睛感激的点头:“二嫂子吩咐的人一准是机灵的,看别是第二个烟翠就好。”
“放心吧,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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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儿,这是姑娘给你的。”可儿塞了一把瓜子给新来的浆洗丫鬟,提裙摆在她对面坐下。
笑儿人如其名,长了一张笑面,时时刻刻都笑眯眯的,人又珠圆玉润,说话和和气气,瞧着就赏心悦目,她才来一宿,院子里的丫头们就都与她混熟了。
笑儿接过瓜子,感激的道:“多谢姑娘,多谢可儿。”
“嗨,谢什么。咱们姑娘最是和善的了,旁日吃的用的都不少咱们的,咱们只要专心做事即可。”
“是,多谢你提点。”
“什么提点不提点的,说的外道了。”
……
红豆关上窗子,不在听院子里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转回身小声对婵娟说:“我瞧这个笑儿不简单。”
婵娟手上忙着纳鞋底,头也不抬的道:“自然不简单,二奶奶那样精明的人,平白无故的哪能送个木头来,咱们留神着些一准儿没错。”
“是啊。”红豆叹息一声坐下,想到昨日二奶奶离开后阮筠婷对她们说的话,到现在还觉得过不去:
“你们是我屋子里最亲近的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在,你们便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必要的时候也是我的嘴,我的脑。像今日这样吵嚷大了惹人白眼的事,今后我不想看到……婵娟难道不知道二奶奶在院门前站了多久?难道偏要我问了你才回么?须得记得,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还想呢?”婵娟咬断了线头,抬头,便见红豆眉头紧锁的。
红豆点点头,道:“我若是个机灵的,也不至于遇事就慌乱了。”
婵娟爽朗一笑,道:“你若是个事实都看的透的,姑娘怕也不会留下你,她看上的就是你的稳重啊。咱们两人只要照着原样儿做,不用改,忠心服侍就是了,不过红豆,你真没想过未来?”
“想,怎么可能不想,只是……”红豆叹了口气,“未来还远,我只知道若是不忠于主子,下场会很凄惨。旁人的主子未可知,咱们主子,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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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将来都是要做主母的,少不得执笔管账。算学旁的你们都可以马虎应对,唯有管账这一项极为重要。六月你们入奉贤书院的考试,管账也是其中一项。所以你们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
“是。”
阮君庭与众人一同应是。
如今仍旧身在馨岚居的前院正厅,除了徐凝芳重病未愈不曾到,其余人每人一张矮几一个鼓腿凳子,几上放着账册,笔墨和算盘,看样子曹嬷嬷在管账上是要让他们下苦功夫的。
徐凝霞右手把玩算珠子,斜挑着眼道:“曹嬷嬷,若是我用笔算能算明白,还须得学算盘吗?”
曹嬷嬷微微一笑,不温不火的道:“八姑娘自个儿觉得呢?”
“我若知道就不问嬷嬷了。”徐凝霞嘴唇抿成个嘲讽的角度。
曹嬷嬷不以为意,只道:“算盘用得好了,可以事半功倍,不过在坐的诸位姐儿可以自行选择学与不学。”
女斗鸡……
这倒是曹嬷嬷的一贯作风,她教导六个人,从来不会严格要求谁必须学什么,凡事都要靠自觉,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空间,但同时,也给了人偷懒的机会。嬷嬷是一样的教导,学的好与差就全看个人的努力了。
阮筠婷看了一眼徐凝霞,真是很想劝她好生学习,奈何现在的身份阻拦着,即便说了徐凝霞也不会听她的。
阮筠婷为她着急。三太太不是与曹嬷嬷商议过了吗?怎么还没有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教导她,竟然还容得她这样态度轻慢。都已经十三岁了,养成的习惯再不改,怕是也改不过来了。这样性子到了夫家,岂不是要走她前生的老路?
曹嬷嬷说完了那一席话,便开始为众人讲解了起来。阮筠婷收了心,认真的研究手上的算盘。
与她在现代打的算盘不同,现在手上的算盘是十三档,梁上两颗珠子,粱下五颗珠子,不过用法大同小异。
曹嬷嬷教导了简单的原理之后,便开始教加法口诀。阮筠婷在现代是学会计的,打算盘她曾经下过苦工,原本就熟练,加上如今的记忆力超强,两三遍下来便用的明白了,只是怕被人发现端倪,她手上故意放慢了速度。
屋内只听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响,抬起头,每个人都在打算盘,但看得出来,认真学着的似乎只有罗诗敏。徐凝霞完全是在扒拉着玩。徐凝敏则是皱着眉头心不在焉。
一个时辰过去,曹嬷嬷宣布休息,让各自散了,用罢了午饭再回来学习下午的技艺,阮筠婷放好算盘站起身,行止间不忘了曹嬷嬷教导的礼仪,才刚走到门前,却听背后传来一个尖嗓门:
“徐凝霞,你给我站住!”
回头,正见徐凝敏横眉怒目大步冲到徐凝霞跟前,胖乎乎的手指险些戳到徐凝霞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