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他指了指桌上那一堆散乱的文件,一副‘你说呢’的神情。
“那我下班上来拿保温盒的时候,顺便给你按按,好吗?”
柏川看我的眼神让我以为他又要说一句“不要越界”,结果他只是让我看看时间:
“工作又要迟到了。”
又,那上次迟到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我感觉有点脸热,拿出手机看了眼,确实快到上班时间。
“那你注意身体,要好好休息,”我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明天我会带一个花瓶来。”
下到8楼,一推开配乐室的门,辛岚导演和柳成英的嘘寒问暖就铺天盖地地向我而来。本就不是什么生病导致的身体不舒服,他们的关心让我觉得有点尴尬和无所适从,打哈哈地说了几句没事:
“工作,工作比较重要。”
我看了他们周五的进度,辛岚问我对于其中的一些配乐点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今天把剩下一点弄完,可能要加一会班,但今天弄完明天就可以开始正式创作音乐了。虽说不赶进度,但确实越早完成越好。
同时他们也在准备相关电影的宣发,说是在配乐完成后会对我和柳成英进行一个采访,大致内容就是描述一下他们为什么选择我们,我们又对这份工作有什么看法,在配乐期间的心得体会等等。
这也是辛岚导演的一种爱好,她很喜欢在一部电影结束的同时记录一些幕后工作人员的想法。
我对加班还是采访都没有异议,在中途休息期间给柏川发了一句[下午会晚点去拿饭盒,如果你先下班放在门口就好。]想了想我又觉得无论加班到几点,今晚的直播可能不会准时开播,干脆直接请假,又登录直播app将房间标题改为。
我做好了弄到晚上十点左右的打算,实际上快到八点的时候就弄完了。
“那明天开始我就不会每天都来了,”辛岚收拾好东西,叮嘱我们,“明天就是你们两个的的事情,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柏总失望。”
我和柳成英连连点头,说了几句辛苦了感谢感谢之类的话。在辛岚走后柳成英偏过头看向我: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听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餐厅。”
今晚直播都请假了,一起吃顿饭也不是不行。我点点头:
“好啊,不过你等我一会,我上去楼上拿个东西,很快下来。”他疑惑道:
“什么?额又是送饭吗?”
“对呀,”我按了向上的电梯按钮,“我每天都送。
饭盒并没有放在门口的小架子上,而柏川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想着看来确实很忙,这个点还在加班,敲了敲门,主动开口:
“是我,我来拿饭盒,你没有放在外面呀。”
过了两三分钟,没有回应。我又敲了敲门,耐心地等待一会,依旧没听到声音。
我轻轻转动门把手,轻声说:
“我进来了”
办公室没有柏川的身影,饭盒和保温袋也不在办公桌上。
环视一圈办公室,最后我低头,看到透过休息室门缝渗出的微弱亮光。
依旧是轻轻敲门,以及很小声的一句“我进来了”,我推开休息室的门。入眼的是随意摆放在被子上面的西装外套,右边床头柜上的小台灯亮着,而靠近柜子的床一侧睡着一个熟悉的身形。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到柏川微微侧身,在睡梦中还蹙着眉。说来也很有意思,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样子,毕竟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永远比他早睡比他晚起,睁眼的时候柏川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柏川?”我很小声地喊他名字。他眼珠微动,嘴巴张合几下,呓语了一句我没有听清的内容。
现在的他和早上相比,除了疲惫以外,给我更多的是一种脆弱感。
他没有向我求助,但我就是想把他拥进怀里,抚摸他的脊背,吻他,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
我在床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
我不禁有点懊恼,中午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他的不舒服才对。
面对发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吃药。当我起身想要按照记忆去衣柜里找出医药箱时,发现床头柜上面放着他的助听器,旁边有一板明显拆过的药丸,看样子柏川应该是吃过药了。
吃了药还不降温,我一时有点慌张。先是将浴室里的毛巾打湿放在柏川额头上,随后在手机上搜索如何快速降温。
大部分网站给出的建议是每间隔20-30分钟擦拭一次身体。
我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此时柏川还穿着衬衫和西裤。
我先去浴室拿了另一块毛巾,随后顾不得什么以我的身份做这件事合不合适,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以及帮他脱裤子。
给昏昏沉沉的人脱衣服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他比我要重,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整个过程不免有点手忙脚乱。
再次相见以后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身体,此刻也没有那点旖旎的心思,抓过放在一边的毛巾,小心仔细地擦拭着。擦拭完以后将毛巾洗了一遍挂在衣架上,在手机上订了个间隔30分钟的提示,再次走到床边,在地毯上坐下,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握着柏川的手,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在我们相处短暂的一年时间里,我们曾经分别生病过一次。我生病是因为觉得很小的包里放一把伞很丑,又不想拿在手上,结果下雨的时候正好在外面打篮球,还坚持打了好一会。被柏川从篮球场接回家以后先是讨好求饶一般将他哄到床上,经历一番昏天地暗以后,第二天我就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