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足足顿了好一会儿,凌守夷才缓缓抬起眼,沉黑的眼静静地看着她,如水中的沉玉,清寒透骨,嗓音一字一顿,仿佛刻意念出,“只是我自取其辱。”
什么自取其辱?
夏连翘真的傻了。
凌守夷的反应终于让她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少年却完全不给她出言开口的机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屋中。
脊背清峻挺直孤傲如被大雪覆压下的青竹。
夏连翘:“……”
她隐约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其所以然。
首先,这个冷淡高傲的小古板必定看不上她。
……要不明天还是找个机会跟凌守夷道个歉,表示自己绝对没把他当工具人好了。
第二天一早,夏连翘才从沉睡中缓缓醒转。看着清晨照入窗棂的明晃晃的日光,她才想起来今天还要跟凌守夷道歉。
孟家小院不大,她出门的时候却未曾看到凌守夷、白济安
和李琅嬛三人的身影。
孟子真正在往小桌上摆早饭,见她不解,告诉她:“今日一早几位一道出门再寻那妖市踪迹。”
“哦。”毕竟是正事,夏连翘点点头,想到她该交代的有关销-魂阁内信息都已经交代了,便也没放在心上。
孟子真坐在一边擦擦手,笑眯眯地投喂她,看她吃。
夏连翘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疑惑地问,“孟大哥?”
孟子真一怔,“哦,抱歉。”
夏连翘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干脆放下碗,“孟大哥是有什么心事吗?”
孟子真苦笑,“这也瞒不得你。”
“我是想问,你们这几日可找到团团的踪迹。”
夏连翘:“……”立即联想到胡玉娇那千娇百媚的姿态。
当然这话她是不好对孟子真开口的,只能含糊带了过去,“可能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孟子真无奈地笑笑,往她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菜,“吃吧。”
吃过孟大哥亲手制作的爱心早餐之后,夏连翘又打坐调息一整日。
待到薄暮时分,白李凌三人才踏着斜阳回转。
夏连翘关心正事,迎上前去问二人此行可有所收获。
白济安面色凝重,蹙眉道:“我与凌道友潜入销-魂阁内,果见到那潇湘大泽附近失踪的村民。”
“如何了?”孟子忙问。
凌守夷冷声:“俱都形容枯槁,只剩一口气吊着!”
在凌守夷回房前,夏连翘忙叫住他,“凌道友!”
自打回到孟家小院后
,凌守夷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落在她身上过。此时也是采取无视大法,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出言挽留,径自往屋里走。
夏连翘没办法,“小凌!”
还是装没听见。
“凌冲霄!”
“老婆!”她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凌守夷脚步一顿,却没转过身,侧着脸对着她,眉睫勾出冷淡清锐的弧度,口气淡漠,“夏道友还请谨言慎行。”
“我与夏道友非亲非故,以免令人误会。”
“要不是你装聋作哑,我也不至于用出这个办法。”夏连翘不打算和他多计较,“好啦好啦。虽然我不知道昨天你为什么又要生气——”
话音未落,凌守夷就变了脸色,“这是对什么人都能随便用出的法子吗?!”
夏连翘:“可是你不是随便什么人呀。”
凌守夷一僵,眼睫猛地震颤了颤:“……”
“你还在生气吗?”夏连翘问。
凌守夷绷紧下颌,收敛心绪,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带强调:“我没有生气。”
说完,转身就走,夏连翘还欲追过去,门却在她鼻子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夏连翘:……
男人心,海底针。
她只能当他失去处-男身正处于一个浑身上下无所适从的状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