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这样贵重的礼物,封九本该借机油嘴滑舌几句,和沈颂浓情蜜意一会儿,但沈颂只回句“知道了”,便走到床边准备歇息。
封九跟在他身后,扯着他衣角道,“我也想上去。”
沈颂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封九当他是默许,灵活地跳上床钻到他右边,回到自己的老位置。
“不要吵我,“沈颂偏头说了句,合上眼。
封九嘴角翘起,忍不住转身去看他,这人昨日下午才说自己和他没关系,要和他保持距离,现在不还是和自己躺到一起了。封九心情舒畅,吐出口气
两人安静了会儿,封九,只专注地听着旁边沈颂绵长的呼吸声,却眉目突然一惊,轻声问,“沈颂,你还没睡着吗?”
他的心上人平时都沾枕头便倒,今夜不知怎的,始终没能入睡,甚至还在假装已经睡着。沈颂被他戳破,耳垂陡然发红,顿了一会后淡淡地应了句,“嗯。”
“在想什么?“封九看到他那粉红的耳垂,很想伸舌舔一口,心痒难耐地问。
“没有,“沈颂敷衍地道。
“要出去走走吗?“今晚月明星稀,夜色还算不错,封九提议道。
“不要,”大半夜不睡觉出去散步,沈颂没这个闲情,一口回绝。
封九想了会儿,“那去皇宫走走?可以劝说上次见到的那个人住进来。”
说到和赚钱有关的事,沈颂积极多了,立即坐起身,背对他道,“我换衣服。”
封九笑盈盈地看着他,“好。”
前世的他是和尚,心中无欲无求,却因一位偶然遇见的少年,而被迫拉入红尘,从此万劫不复。
今生他不过一介凡人,却仍与对方相识,纠缠不清。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么。)
(
中年人“噌”地心火烧起,当即想叫人过来,却突然脖子一痛,像被什么东西咬了口,条件反射地捂住脖子。
“奇怪,怎么这么痒“
中年人脸色一变,屈起手指上下抓挠赤裸在外的皮肤,然而越挠他就越难受,像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子在啃噬自己皮肤。中年人高昂脖子,仪态皆失地用双手去抓挠。此时巷口无人说话,静得离奇,继而可以听到他抓挠的“嘶嘶”声音。
中年人力道很大,像要抓破皮肤似的,脖子上出现道道红痕。
家丁余光瞥到老爷的异态,正要走过来,站在沈颂右侧的封九却突然转身,对上其中一人的视线。
那双眼黑沉如此时阴暗的天色,家丁骤然停在原地,像被看不到的人握住脚踝。
“咣当”一声,手里的长棍也莫名其妙跌落在地。
封九讥讽地笑了笑,“我不能对活人直接动手,不过这人如此无礼,我倒可以“
声音恰到好处地停下,温长思飘到中年人身旁,去看他被挠得血红的脖子,只见那里竟生出个火红色的肉瘤,只指甲盖那么大,表面并不光滑,似乎还遍布很多小疙瘩。
温长思看得头皮发麻,不禁后退一步,匆匆瞥了眼从头到尾都瘫在地上被打的那个人,追上沈颂。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街口上,普通人见不到温长思,只看到封九仿若是在对着空气说话,旁边的沈颂表现得也有些奇特,不禁投来异样的目光,对两人避而远之。
沈颂看到路人们的反应,又责备道,“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封九垂下眼,故作委屈的同时也不忘把矛头对准温长思,“是他先挑衅”
温长思听到,长眉挑起,还想再与他“理论”几番,旁边沈颂轻描淡写地瞥过来立刻又鹌鹑状地缩回去。
“那中年人在哪,“沈颂问封九。
“应该在府邸里,我那天在他身上种了点东西,能感应到它在哪,”封九扯扯沈颂衣角,“这边。”
孟府。
孟周衍衣衫凌乱地瘫坐在地上,疯狂抓挠他的脖子。此时长在他脖子上的那颗肉瘤已经变得很大,像个鸡蛋似的,血红色的外皮像包裹住个什么奇异的东西,在一阵阵往外突起。他的脖子又粗又短,继而那瘤子几乎是占据大半位置,远远望去,十分显眼。
他不敢碰长在脖子上的那东西,即便瘙痒难忍,也只敢挠别的地方。
刚回家那会儿孟周衍还没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那个怪东西会长大,只觉得难受,到了晚上和夫人同房时,才被告知原先指甲盖大小的红瘤子已经长成半个蒜头那么大。
孟周衍痒死了,他坐立不安,无时无刻都在抓挠脖子,脾气也变得糟糕至极。他发现自己好像在发脾气时脖子会没这么痒,可以稍微喘一口气。虽然这算是治标不治本,但孟周衍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不断找茬,辱骂周边所有人,把家里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家里人都说孟周衍疯了,不仅脖子上长了个怪东西,还越发像条疯狗,见人就吠。
孟夫人实在受不了,请了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病,可大夫给孟周衍把脉,见他中气十足,除了脾气太燥肝火旺盛外没什么不妥,竟说孟老爷的身体没事。
于是又去请街头处瞎了眼的刘先生——据说此人通晓风水之事,或许对孟周衍身上的异变有所解释。
刘先生被请到孟府,然而还没走进去,便停下脚步,转身要走。
同行的孟夫人一愣,忙问是怎么回事。
刘先生用那一双灰白的眼眸望向孟夫人,脸色严肃地道,“我帮不了你们,你们家老爷身上住了个恶鬼,必死无疑。”
青天白日,刘先生一番话让孟夫人从头凉到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