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君忒斯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好感,他只是喜欢唐笑,而唐笑却选择了人类,而没有选择他,甚至宁愿冒着生命危险。
君忒斯不理解唐笑的选择,所以他又开始了观察人类,思考为什么唐笑会选择他们。
末世就像是一面镜子,把平日里压抑的人性赤丨裸裸地展露在了太阳底下。
这两个月里,君忒斯见到了为了一口食物抛妻弃子的男人,互相背刺的情侣,趁着混乱抢劫作恶的老人,还有自愿投身于真菌阵营的背叛者。
也看见了平日懦弱的人在危机到来时挺身而出,风评自私的人贡献出了自己的储备的粮食,脆弱胆小的人报名成为战场医生。
这令君忒斯感到更困惑了,人类这个种族太过矛盾,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可偏偏笑笑也不肯解答他的疑惑,只是要他自己去看,去想。
君忒斯不理解,但他想可能深度参与其中,应该能找到答案,于是他答应了锲而不舍来邀请他的虎鲸小队的队长去喝酒。
“……什么?你答应了??”虎鲸小队队长都惊了,被拒绝那么多次,他只是习惯性地来问一句而已,都没报什么期望了。
“嗯,走吧。”
回过神,队长立刻热情洋溢地把君忒斯带到他们平时喝酒的地方,同时也是第三只眼唯一营业的小酒馆。专门给出生入死的战士们放松的地方。
“伙计们,你们看我带了谁过来!”
队长这一嗓子,把在里面喝酒的士兵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然后
看见他身边的人,纷纷震惊地瞪大眼睛。
“不是吧,格罗弗,你真做到了?”
“是真人吗?不会是假的吧。”
“还有人敢假扮他吗?”
由于君忒斯近两个月的‘乖巧’,限制力度已经逐渐减弱,到现在身边已经不会一直跟着研究员了,当然限制器依旧带着,各种定位器、窃听器常备,无所谓,君忒斯可以用菌丝堵住。
而由于在战场上的活跃,君忒斯的人气其实在前线战士里非常高,不过本菌没什么自觉。
君忒斯扫了一眼酒馆内喝得烂醉的人,客观地评价:“酒精不利于人类保持清醒,如果有危机无法及时处理,战时喝酒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哈、哈哈,”格罗弗干笑着拍君忒斯的肩膀,“理解一下吧,大家压力太大了。”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其中一个蒙着一只眼睛的战士苦笑,“不过强大如您,是不会理解的吧!”
“既然那么怕死,为什么要在前线战斗?”君忒斯不解地问。
他只是单纯地疑惑而已,不过这话在其他人耳中听上去,就有点挑衅的嫌疑了,格罗弗连忙打圆场,苦笑着低声和君忒斯解释:“这里是我们的家园,哪怕害怕,我们也得挺身而出啊!”
“变成感染者不就好了。”
格罗弗连忙捂住他的嘴:“我的大少爷啊,可不能在这里说这种话!”
背叛者的名声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刺中降至谷底,到现在如果你和一个战士说干嘛不去当感染者,会被他们头打掉。
见君忒斯面具下的眼神里透露出单纯的疑惑,格罗弗无奈极了,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沉声道:“在这里每个人,都发自内心为自己人类的身份感到骄傲,我们宁愿以人类的身份去死,也不愿意变成感染者苟活,所以请你不要在这里说这种话。”
说完,他也怕君忒斯再语出惊人,连忙把拖了两个月的事情办完,看向酒馆内所有人说:“咳咳,大家,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赌约吧。”
因为刚才君忒斯的话,酒馆里的气氛实际上有点冷却了,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很快嬉笑着过了这个话题,纷纷举起酒杯。
格罗弗也往君忒斯手中塞了一杯酒,郑重地对他说:“非常感谢您之前的救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这里很多人的救命恩人,这杯酒,我先干了!”
这就是格罗弗的打赌内容,自从君忒斯加入面具人队伍后,不少人就企图向他表达感谢,但都被君忒斯的冷脸劝退了,于是格罗弗就说他会想办法把气氛炒热,如果他能把君忒斯带到酒馆里来,那到时候大家就一起表达感谢。
说罢,格罗弗把酒一饮而尽,豪迈的行为终于点燃了其他人的热情,一个个朝君忒斯大喊。
“谢了,恩人。”
“谢谢你之前救我一命。”
“估计你已经不记得了,但还是谢谢,这杯我先干了!”
酒馆
的燥热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君忒斯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从来没有那么近地站在人群里。
也没有接收过那么多人的……善意。
这里是和冰冷的实验室截然不同的氛围,那么陌生,那么地……古怪?
君忒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起码,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但人类果然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