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琉翠站到了戚玦身前,个子比她还矮些,却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戚玦低声道:“你去找父亲,就说五姑娘和六姑娘大打出手。”
“啊?”琉翠不解。
戚玦朝她眨眨眼:“去吧。”
虽不解其意,但琉翠还是依照戚玦所言,悄悄从院门出去了。
戚玫
不同于青枝,小蝶气焰嚣张:“任是什么时辰练,你们家姨娘和姑娘都要休息,真是难伺候!再说了,我们姑娘爱什么时辰练就什么时辰练,碍着你们院什么事了?”
说罢,她又不怀好意一笑,眉眼皱成一团:“若是不愿意住这里,大可以去求将军单独修一个院子,你们院的人不是最擅长哄人的吗?”
小蝶比戚玦预想的还要疯,她几乎就在心里暗自为小蝶鼓起掌来。
这位桐院姨娘本名叫慧心,说起来也该是姓顾的,因她本是顾新眉从本家带来的陪嫁丫头,便按规矩随了主人姓。
结果她却在顾新眉为戚卓养外室这件事焦头烂额之际,趁他们夫妻二人怄气的档口见缝插针,和戚卓厮混到一起去了。
顾新眉一气之下便不许慧心姓顾了,所以这位便被称为慧姨娘。
小蝶的这句话于桐院的人而言,可谓打蛇打七寸,青枝听了这话,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气呼呼地冲上来:“看我不撕了你这小贱人的嘴!”
两人推搡起来,小蝶却还不肯住嘴,小蝶越说青枝就越是生气,推搡便变成了撕打。
戚玦怕晒,便默默站到了屋檐的阴影下,时不时喊两声“小蝶姐姐小心”,丝毫没有要她们停下来的意思。
不枉她这些天日日唆摆小蝶同她讲桐院的小话,果不其然,今日一气急便脱口而出了。
毕竟会主动同人嚼舌根的人,都没安好心,都是思量着拿个蠢货替自己当出头鸟呢。
恰逢此时,方妈妈回来了,她进院门的时候,手里的竹篮还装着戚玦托她买的桂花糖。
一进门,见小蝶和青枝扭打成团,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搁下,一拍大腿就冲上来,硬生生把两个人掰开了,脸上却不知被哪个人挠了几道。
人是分开了,可小蝶的嘴不饶人,拔高了声音道:“本就是伺候人伺候得肚子都大了!怎么?还说不得了!”
“混账东西!还不快闭嘴!”
这等腌臜话,方妈妈捂嘴都来不及,心中大呼完蛋。
果不其然,桐院那边的屋门开了。
出来的年轻妇人直奔月洞门过来,那妇人面容娇柔,眼泛桃花,身姿丰美,一身凉爽的藕荷色绉纱长褙子并绿沉百迭裙,正是慧姨娘。
慧姨娘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个子小小的,瞧着比戚玦还年幼一两岁,圆脸圆眼,通身娇娇俏俏的桃粉色,此刻却是怒容满面。
这位便是她六妹戚玫了。
见了慧姨娘,小蝶终于捡回半颗脑子,方才她自己也不知怎么竟如疯了一般。
此刻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方妈妈见状,忙不迭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姨娘……这丫头不懂事!”
她又斥小蝶:“还不掌嘴!”
小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下又一下地抽自己的耳光,嘴里告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慧姨娘眼皮慵懒一抬,端的几分轻蔑:“聒噪!”
小蝶脑子被打得嗡嗡响,此刻手悬着,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吓得抽抽搭搭。
却见慧姨娘玉藕般的手臂微微一抬,身后跟着的一众仆妇便一拥而上,将小蝶狠狠按下。
方妈妈告饶不止,慧姨娘却置若罔闻,她居高临下着,娇柔的眉目强压着怒火,慢悠悠出声。
“原本五姑娘院子里的事是不该妾身来管的,但如今看来,是五姑娘年纪小,管不住下人,妾身只好代劳了。”
言罢,又有一个仆妇掌了小蝶的嘴,一阵噼里啪啦,竟活生生将人打出了血。
欣赏着此番血肉横飞的情景,慧姨娘温柔揽过戚玫:“玫儿你记住了,你是你爹的女儿,这个家里凭谁敢轻看了去,都是这般下场。”
她声音拔得很高,似在告诉戚玫,也像是在警告戚玦。
慧姨娘敢如此嚣张,自是因为有戚卓的偏爱,作为戚卓的宠妾,桐院的日子无比风光,仅居顾新眉母子几人之下而已。
戚玫闻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斜斜瞪着戚玦,微微抬了抬下巴,隐隐带着几分挑衅。
见此情形,戚玦又急又气,她双手垂在身边攥着拳,竟对慧姨娘呛声起来。
“小蝶是我院里的人!我管教不了也还有父亲母亲,小蝶和方妈妈可是母亲院里指过来的,什么时候轮得到姨娘你越俎代庖了!”
慧姨娘眼底有一瞬间紧绷:这死丫头哪来的胆子这么和她说话?当自己是正头娘子肚子里出来的嫡女么?一个外室生的竟敢在她这充小姐!
不过一听这两个贱奴是顾新眉院里的人,慧姨娘的眉目微微一转,竟冷声一笑。
戚玫与慧姨娘母女连心,没等慧姨娘发话,便也哼了声,兴致勃勃就要通风报信去。
小姑娘小跑着往梅院的大门去,却在垂花门处和戚卓正面碰上了,一同来的还有满脸怨气的顾新眉。
霎时,方才还满面怒容的戚玫,此刻一汪眼泪说来就来,毫无征兆,她抹着泪,声音也变得软糯无比,她可怜巴巴着:“爹爹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玫儿和阿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模样了!”
作为宠妾的女儿,戚玫即便是庶女也一样受尽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