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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玦带着裴熠去了竹亭。
竹亭是戚家姑娘平日里读书习武的地方,戚家毕竟是行武之家,姑娘们不似寻常书香门第受拘束,若是想习武也是能学的。
此处地如其名,竹树环合,秋风习习。
共三间竹舍,分别是书斋,茶房,雅苑,窗前挂着青色纱幔,纱幔上坠着压风的缅甸玉坠子,风吹过时当当作响。
竹舍后便是一个小小的习武场,当中一个圆台,两边摆着刀枪剑戟各种兵器,最北面还立着一排箭靶。
他们便在此处练箭。
戚玦的受伤了,没能亲自拉弓,便只能口头指点裴熠。
她发现,裴熠很有天赋,力气也比她大些,只是可惜,体弱单薄,不能久练。
练习了片刻,戚玦见他额上出了些汗,便让他先歇下了,生怕他万一出汗又受寒,又要着凉。
二人寻了块宽阔的石板坐着,半边辫子被她撇到身后,原本就娇浓的长相,薄薄出了些汗后,更是白得发亮,发红的眼眦与唇被衬得愈发浓艳。
只可惜,本朝人崇尚雅致,对女子的相貌也以端方淡雅为上,譬如戚玉瑄的模样就是最好,美而不妖,恰到好处。而戚玦这样的,便是个妥妥的烟柳之貌,是个妖艳无格的狐狸相。
总之,简直是极其可恶的一张脸。
戚玦整理着弓箭,随手拨弄了下弓弦:“世子小小年纪,怎会有这些陈疾?”
她还是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
裴熠倒也不避讳,只擦了擦额上的汗,道:“我幼时雪天受寒,一年四季都格外怕风,稍不注意,便要断断续续地病上半个月,实在折磨人,所以平日里无论严寒酷暑,便都裹着帔风。”
说罢,他又一笑:“习惯了。”
见他强颜欢笑,戚玦也只能宽慰:“世子年纪尚小,兴许慢慢调养着,过几年就好了,世子日日随我练箭,多动一动,总是对身子好的。”
“真的吗?”裴熠抬眼看她。
“真的吧,我听大夫都这么说。”
“我是说,姐姐会日日带着我练箭?”
戚玦看他,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有点晃人。
但想到靖王一家不过来此巡视,应当不会久留,便点头:“自然。”
却见裴熠咧嘴一笑,自顾自喜滋滋道:“太好了,陛下只让父亲过年前回去,那接下来的几个月,姐姐便都能带着我玩了。”
戚玦愕住,但随即,又微微一叹:罢了……她其实还挺喜欢裴熠的,至少,一点也不觉得他烦。
“世子与玉珩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是男儿,怎不去寻他们一道,反倒总与我待在一处?”她问。
裴熠的头发高高束着,几撮头发不安分地胡乱翻翘:“阿玦姐姐不想带着我吗?”
“怎会?”怕他多想,她飞快否认:“只不过平素厌烦我的人多了,世子这样,让我觉得有些不习惯罢了。”
裴熠却是不解:“谁?为何要厌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