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戚珞几乎就要站起来欢呼,却听戚瑶问:“先生,离过年还有一月余,怎么这么早休沐?”
戚玉瑄道:“可是因为时疫?”
柳吟点头,露出几分愁色:“前些日子南齐的一个商队在眉郡的村子借宿,那个村子便逐渐有人染病,起初只觉得是伤寒,待到有人因病去世的时候,这病已在城中传开,姑娘们这些日子便别出门了,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南北两国虽针锋相对,但并未禁止通商。
那队人马已然回南齐,这场时疫究竟是意外还是刻意为之,已难以深究。
……
接下来的日子,戚玦便被拘在梅院中,日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或是练箭,或是舞剑,倒也有些进益。
只是,姜兴那个案子几经调查终是无果,竟也成了一桩悬案。
冬渐深,眉郡的时疫愈发严重,正是采办年货的时候,北岸的街市却只有寥寥数家店还开着,无处不寂寥,唯有纸扎铺的生意较往日好了不少。
因为时疫之事,戚卓更是整日不落脚,听说顾新眉为此日日佛前祷告,愁得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如今就连戚府的杂役和府卫也有几个染病的了。
厉妈妈不知从哪听来的方子,拿了艾草和醋放在铜锅里用炭炙,一日要熏上三次,弄得梅院里酸苦之味经久不散。
琉翠叫苦不迭:“不是说这次的时疫状同伤寒,只要煎了药吃,半个月就能痊愈吗?怎么都这许久了,反倒愈发严重?”
小塘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不少人靠吃伤寒药挺过来的,但多是些身子硬朗的壮年人,而且这些日子来,便是伤寒药也被哄抢一空,尤其是其中一味知母,已经到了千金难买的地步。”
琉翠嘴巴张了张,片刻后,道:“整个梁国只有眉郡闹时疫,把其他州郡的知母调用过来不行吗?该不会……朝廷那边不打算管咱们了吧?”
时疫闹起来后,药材短缺,且盛京那边下旨,凡出城者格杀勿论,市井中已然流言四起,说朝廷打算效仿凌朝,将闹时疫的城池封锁,直至染病之人死尽。
琉翠刚说完,就被绿尘拍了一下脑袋:“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琉翠哎哟了一声,悻悻闭嘴。
“缺药材是其一,若是时疫再无缓和,只怕下一步就是饥荒。”看着窗外,戚玦面色凝重。
而饥荒再下一步,就是暴乱。
见众人噤若寒蝉,戚玦一笑:“倒也没那么严重,新官上任尚有三把火,今上初登基,正是立威的时候,若是这场时疫处置得宜,于稳定朝政大有益处,陛下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虽说如此,但这也只是戚玦安慰人的话,此地天高皇帝远,变数太大,这场时疫的结果如何,还真没有人敢断言。
……
入夜后,天上洋洋洒洒飘起雪,不过两个时辰就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这应当是今年来最大的一场雪了,天寒地冻,又逢天灾时疫,只怕眉郡的处境愈发艰难。
夜里,戚玦忽然惊醒。
她起身,只见床前,一只金被银床的胖猫正瞪着个翠绿的眼睛看她,见她醒了,喵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