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兰立即走进驾驶室查看队长的伤势,他伤的很重,腹部有个大洞,血不停往外涌,地板已经完全被血浸透。除了腹部,他的头部背部胳膊和腿全都有伤,像是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摸到队长身体的时候,程鸢兰就感觉到了不妙,他的脸毫无血色,手脚冰的吓人,但强撑着一口气。
她没有药,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治疗才好。
琼将他的腹部包扎过,但可能是太着急了,布条早已经松开了。
发现有人靠近,队长瞬间警醒,他一动,原本开始停止的血液又涌出来。努力辨认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他抖着嘴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就像一把钳子一样紧,手背上的青筋全部鼓了起来。
“救……”
然而,也只吐出了这一个字,人就再也没了力气,队长脑袋轻轻落在一旁,眼睛大睁着,手依旧牢牢地抓着程鸢兰的手腕不松。
他有太多太多的交代和遗憾都没有说出口,直到死之前,都还没能离开这里回到家乡看上一眼。
琼跌跌撞撞地扑上来,他的眼泪犹如砸下来的暴雨一样,浑身抖的厉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鸢兰在心中叹口气,也觉得有些悲戚,虽然只见过队长两面,但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坏。
“你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受伤,为什么逃到这里,贝西默先生呢
?”
“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多好多人,”琼哑声道。“他们,他们想抢走飞船离开这里,但是飞船,没有修好,修不好了,走不掉的,谁都走不掉。”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程鸢兰瞬间就明白过来城中发生了重大变故。
“别说了,先出去吧。”她轻轻道,但是这艘飞行器也不太行了,驱动烧了飞不起来。
程鸢兰和小金出去将飞行器扛到了沙滩上。
琼踉跄地抱着队长走了出来,然后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怀中的人从他臂弯中掉了出来。
白银和程竹已经早早站在了沙滩前看着这里,见到从中走出来的人之后,都很快认出了这是兰尔丘城里的人。
程鸢兰一把扶住往下倒的琼,他身上的血不全是队长的,还有他自己的,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还好都是外伤,并不算太严重,很显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的更大。
将人抱到了院子中,白银进屋端水拿医药箱,队长的尸体也被放在了院子。
程鸢兰帮琼清洗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但是撕开衣服时,一直呆愣的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紧紧捂着自己的衣服不敢让人看到。
但这早已经破碎的衣服并不能遮住什么,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身上疙疙瘩瘩的像增生物一样可怕的畸形凸起。
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很古怪。
但是谁都没有表现出异样和恶心,程鸢兰强硬地撕开了他的
衣服将伤口清理了一下,清理中发现他的血液业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暗红色的,味道是铁锈味中夹杂着农药一样难闻的味道。
白银打开医药箱,将治疗外伤的药倒在他身上,还好只是皮外伤,而他们手中最不缺就是治疗皮外伤的药。
药箱自然也是从奎克那伙人手中得到的。
包扎好伤口后,程鸢兰又找了身干净的衣服让他穿上,见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之后,这才再次开口道。
“能详细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么?”
琼眼圈又红了下,哑声讲诉了起来。
贝西默没等到雨停就死了,雨停后发现城中死了很多人,队长带着人去救治,琼开始着手准备贝西默的葬礼。这些年这里死了太多人了,对于贝西默的死众人都早有预料,但他死之后谁做下一任主事人才是最重要的。但这个问题却并没有提前商量好,贝西默身边只有一个琼,也很看好他,做什么都会带着他。
但是琼太年轻了,担不起大任,很多人都不服。甚至吵嚷着不让贝西默下葬。
琼为此心力憔悴,他还惦记着贝西默死前说过的,城中很可能会生乱,他特地吩咐各处都警惕一些。
但是本就人心不齐,贝西默去世后就更是各怀心思。
城中其实是有两艘飞船,一艘是倾倒垃圾的飞船,也就是霍尔斯这些军人乘坐的飞船,另一艘是个客商专用的飞船,这两艘飞船都不算非常大,落下
来后全都损坏了。若是最初能通力合作拆了其中一个修理另外一个,说不定还有机会能离开,但可惜,最终的结果是两艘全都无法修理了。
到后来城里慢慢平静下来后,这两艘飞船就被挪到了地下再次进行维修,这么多年缺少零件,又缺少技术,飞船一直没修好。倒是有几艘飞行器可以使用。
老人渐渐去世,新人都没怎么接触到飞船,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城里那些各怀心思的人觉得飞船早已经修好了,只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离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