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浅笑摇头:“大约,是我记错了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元昊,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负手侧立,目光投向草地的尽头,缓缓言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不是大宋子民,那么,大宋的兴亡你还会不会在意?”
疑惑着使劲干笑:“国家兴亡是匹夫才有责,所以好像轮不到我这个匹女来在意。”
匹女……
元昊囧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让漫天霞光亦顿失颜色。
宋小花暗地里擦了擦哈喇子,稳定了一下左突右跳的花痴之心,抬头望着他弯弯的眉眼:“其实,我并不在意大宋会怎么样,我在意的,永远只是一个人,不,是三个人一条狗。”
作为一个穿越来客,她真的没有什么太重的国家观念,毕竟,在她看来,无论是辽,还是夏,抑或是宋,将来都会属于一个共同的地方,中国。
如今的争斗,甚至是几十年后百余年后宋朝的覆灭,皆是一种历史的必然经过罢了。所以,对那些被称之为外邦与宋朝兵戎相见的敌对国家,宋小花委实没有办法升起犹如当年对日本鬼子对八国联军的民族仇恨。
然而,陆子期并不这么想。
他是忠义立家的陆家嫡子,他是身受皇上知遇之恩的朝廷命官,他的仕途承载着大哥牺牲了自己所换来的重托,他矢志以自己的才学和勇气安邦定国……
宋小花是不在意国家的兴衰,但她在意陆子期。所以,但凡是陆子期坚持的,便是她在意的。何况,陆凌和陆越生长在这个时代,就必然会参与到历史的进程中。甚至宋无缺也不能例外,正所谓生是大宋的狗,死是大宋的死狗……
既是一家人,则当同进同退。
元昊听了她的这个回答,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然后快走一步,留给她一个飘逸如风的背影。
宋夏两国最近摩擦不断且有继续升级的苗头,元昊这个时候竟放下一切孤身来到汴京悠然打发时光,实在不大正常。他与陆子期各为其主各有立场亦敌亦友,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毫无芥蒂相处甚欢。这其中究竟酝酿着什么,宋小花想不出。
她虽然经常与官员的家眷喝茶聊天,又刻意留心各种时事动向,对如今的大概态势总算有几分了解。然而,毕竟只知皮毛,无法窥得个中真相。
如果,两国真的开战,那么元昊和她,就要成为敌人了么……
“遥遥,他究竟问你什么了?”
陆子期的轻唤让不自觉发呆的宋小花回过神来:“他说……冬青,咱们是不是要跟夏国打仗了?”
手中一停:“这是他跟你说的?”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瞎猜的。”
“你不是一向不关心政事?”唇角一勾,揽在她腰际的手臂却猛然一紧:“难道是因为他?”
喘息着挣扎:“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个大醋坛子!”
遂放松,又吻了吻她的侧脸:“宋与夏,时也势也,本就不可能永为友邦。我与他,亦然。遥遥,倘若这场战事果真避无可避,你也不要太难过。有的时候,我们只能舍弃个人的情感,你懂么?”
宋小花转过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窝:“我懂我懂。那么,你也不要难过。我知道,你跟他相见恨晚情投意合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一旦翻脸,必定会黯然神伤乃至于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陆子期哭笑不得无语凝噎……
不过,心中的感动却正如暖流般轻漾。
用这样插科打诨的方式来安慰人,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李元昊此次来汴梁,明为面圣,实则却是为了扰乱朝野的视线。
那日下朝正欲入门,忽闻有人相唤,声音极为熟悉。循声望去,但见那袭蓝衫悠悠而立。第一个反应就是拿酒坛子在他的脑袋上敲个窟窿,以报‘禁欲三月’之仇。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般的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