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帐篷外出现了一道娇小的黑影:“老大,你在喝什么?”
帐篷倒映的影子不难看出黎危在喝东西,但无法分清是什么。
酒水划过咽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待咽喉的辛辣感过去,黎危拨开帐篷的门帘,对上阿塞莉的视线,回答道:“酒。”
阿塞莉歪头:“我可以来点吗?”
黎危说:“它度数很高,不适合你。”
“好吧。”阿塞莉总是这样,什么都想尝尝。
“交给你一个任务。”黎危温声道,“去叫醒大家,准备出了。”
“好的!”阿塞莉很好哄骗地离开了,“保证完成任务。”
黎危放下门帘,酒烈并非完全是托词。
他胸口很快泛起了大片红晕,将章鱼吸盘留下的红痕尽数掩盖,但面上仍是一片清明。
酒精使衣衫凌乱的黎危看起来更加漫不经心,指尖轻轻摩挲杯壁。昏暗的光线中,青灰的眼眸藏着看不透的深意。
外面很快传来了响动,众人从睡梦中惊醒,开始收拾东西,忙碌的脚步来往不息。
一道身影靠近,在外面低唤了声:“黎队。”
是戴贺莱。
黎危眼皮微垂,喝下黏液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仅思绪有那么一刹那的紊乱,自我的精神也在本能地抗衡那股横冲乱撞的混乱感。
他没有选择睡前喝,是希望有个好觉。
上次的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且因为喝了绯红黏液,他甚至无法辨别那些凌乱的画面是真实生的,还是混乱带来的添油加醋。
片刻后,黎危起身,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遮住那些被章鱼弄出来的暧昧痕迹,并瞥向角落的小蠢东西:“过来。”
章鱼立刻
蠕动着触手爬到脚边,顺着裤腿一路向上,直到扒住了肩膀。
恢复衣冠齐楚的黎危弯腰离开帐篷,看不出一丝喝过酒的痕迹。戴贺莱没有巴德烈那么猛烈的嗅觉,也没闻到什么。
但他还是在黎危出来的那一瞬间,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似乎被什么冲击到了,但很快又舒展开。
或许他自己都没现。
黎危将戴贺莱的反应尽收眼底,对黏液带来的效果还算满意。
“什么事?”
“伯蒂说有东西朝我们的方向过来了。”
黎危并不意外,淡道:“杀了那么多黑兔,它们的族群自然会展开报复。”
所以他之前才改变主意,从一开始的扎营六小时变成了六小时后立刻出。
戴贺莱一怔,目光越过章鱼看向黎危的帐篷:“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不用的。”
说话的并非黎危,而是走来的克里:“我来就好。”
戴贺莱:“……”
黎危微微侧眸:“辛苦。”
克里笑了笑:“从前在军队也一直是我处理,不辛苦。”
黎危并不是传统的吃苦型军人,相反,能省事的地方则省事,能不用自己做的事极少会多动手指头。
他守着主城,带来了很多年的安宁,享受一些便利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一些老古板总是看不惯,遑论人类生命漫长,这样的老古板特别多。偏偏黎危身边的人都被他“奴役”得甘之如饴,叫外人听着来气又没办法。
克里就是其中一员,任何时候,只要在工作期间,他都能把与黎危相关的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早年也有传闻,说他能力并不出众,因为是黎危的床伴才成为了副官,方便在野外,在军部随时随地可以解决生理问题。
以往听到这些言论,克里都是一笑而过,偶尔会担心给黎危造成困扰,后来才现自家长官根本什么都不在意。
但黎危走后,戴贺莱突然问了句:“你和黎队睡过?”
克里难免还是愕然了一瞬,有种哭笑不得的荒唐感:“——当然没有。”
得到答案,戴贺莱阴沉的脸色微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