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出“我爱你”,就会使人类甘愿为自己付出。
说出“爸爸”“妈妈”,即便是通缉它们的警察,也会流露怜悯,觉得他们只是未经教化,并非完全恶类。
但它们怎么会理解“我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总之很好用就是了。
夏漾漾拉下遮阳板处的化妆镜,拧开药膏,手指均匀地涂抹在脖颈的青紫上。
*
夏季末的暑气未消,路灯把小区的路边栽种的法桐照得翠绿。
今夜小区楼下有些不同寻常的死寂。
跳广场舞的大妈都围聚在一栋楼下,原先的能正常走的大路也被拉了黄色警戒线,路中央停着两辆警车,车顶红蓝光芒来回闪烁。
夏漾漾回家的路线经过这儿,便也跟着留意了下。
几个大妈的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
“十号楼1802的那对新结婚的小夫妻,丈夫突然死了,可怜的新娘子这才结婚几天啊,就碰上这种事儿。”
“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据说那丈夫内脏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空壳。”
“你别说,我前两天还遇到她丈夫骑着电动车出门嘞,跟他打招呼也不理,面黄肌瘦的,就像个死人似的。”
“别是叫……脏东西缠上了吧?”
“呸呸呸!大晚上的,说话注意着点儿这还有孩子呢!”
夏漾漾余光瞥见正与秦知南牵在一起的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适,微笑:“看来没办法了,绕道走吧。”
她转身欲走,却因为秦知南的纹丝不动而被哐了一下。
“怎么了?”她道。
秦知南没说话,夏漾漾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十号楼的出口。
好几个警察从里面出来,法医抬着两根白布蒙着的担架,跟在最后面的,是一位捂着嘴哭泣的年轻女生,应该就是大妈们口中丧夫的新娘。
一阵风吹来,带来腐烂的臭味掺杂着青草香,夏漾漾下意识屏住呼吸,待到担架被推进车里,才重新敞开呼吸。
在纷杂的人群中,那位年轻女生被女警拥抱着安慰。
女生呜咽着,突然掀起眼皮。
在女警官看不到的视野下,视线精确地掠过里三层外三层黑漆漆的头颅,落到秦知南脸上。
夏漾漾心脏“咯噔”一声。
她注意到女生那双被揉红的眼睛,看不到分毫悲伤,像冷漠无机质的金属,看人的眼神与秦知南一模一样。
秦知南就这么与女生对视着,电光火石间,仿佛已对碰数百回合。
夏漾漾手背发痒,低头一看,一根曲起的修长食指正刮蹭着她薄薄的皮肤。
粘腻又贪恋。
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