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芜明显失控了,她说的,分明不是宁玲玲的事。
她脑海中,仿佛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如同潮水般的谴责压的她喘不了气,只需别人轻轻撩拨,便打开了闸门。
阴暗铺天盖地,夹着她不愿承受,又不得不承受的重担,碾碎她的理智。
连同宁玲玲都被吓到了。
慌张无措间,冯芜手腕被一道温热的触感握住,她如惊弓之鸟,回眸时眼底的恐慌是那么清楚。
待看清来人,她无处可宣泄的怨戛止。
是许星池。
他不知何时来了。
许星池眼睫半垂,遮住所有情绪,他看向宁玲玲,没有温度的嗓音:“宁小姐,死了就不用赔偿了,别犹豫,去死吧。”
宁玲玲嘴唇哆嗦。
这一刻,她似骤然明白,她做错事了。
她来找冯芜,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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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里静悄悄的,宁玲玲已经离开,小桃领着几位员工回了后厨,夕阳余晖初现,落在万物上尽是温柔。
许星池喉头苦涩,想抬手摸一摸冯芜头发,又被她颤栗着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
“阿芜,”许星池声音很轻很低,像是怕吓到她,连呼吸都压着,“没事了,是星池哥哥不好,是星池哥哥没处理好这事。”
他胸膛里滚着苦水,几分被压着的困惑无声无息解开。
那天助理告诉他,宁玲玲来找了冯芜麻烦,是傅司九帮了她,连同江映萱一起,每人灌了几杯红酒,这事便作罢了。
傅司九是什么人。
混混中的豪门。
豪门里的混混。
最为混不吝的那种纨绔公子哥,敢得罪他,哪有轻描淡写放过的。
可傅司九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的饶了宁玲玲。
他是投鼠忌器啊。
他心有顾虑,怕打击太狠,对方玉石俱焚,再伤着冯芜。
就像今天一样。
许星池眼底悄无痕迹聚起自嘲,他一路顺风顺水,自诩聪慧精明,念书永远是班里最优秀的,商场拿下一个又一个艰难的订单,他无往不力,连上天都帮着他,遇山移山,遇水搭桥。
反倒是傅司九这种空有一骑绝尘背景的,他随意组了几家公司,也没多大上进心,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玩票似的混着,反正他有大把家产继承,他不需要为任何事上心。
许星池从未真正把他放在眼里。
纨绔嘛,多的是。
有几个能成事的。
哪个家大业大的豪门里不出些这种子弟。
然今天这事,重重的给了许星池当头一棒。
他无形中窥见了傅司九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布局。
那心细如发、不落痕迹的温柔。
许星池呼吸窒住,他恍惚明白,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是他自已,给了对手机会,滋养对方的长大,使对方出其不意的出现,一点,一点,占据了冯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