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看着门是关上的,应当是还未回来。”秦二郎原地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朝着山坡上走去。要是冬哥儿和裴大哥都不在的话,他就要往南沟村跑一趟。
只是随着他越走越往上,到达房前的空地上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很快便隐入了南沟村的林子中。若是别人来了或许会以为这人是来做坏事的,可是秦二郎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这不是周平还能是谁,怎么绕了这么远的路跑到山坡这来了,莫不是来找裴大哥的,不对……
忽然意识到什么的秦二郎回头看了眼村里,秦小双背着背篓跑得飞快的身影依稀可见,一瞧便知道定是做了什么心虚事。
“傻哥儿。”秦二郎只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他敲了敲房门,许久未得到回答,心中便有了数。看来火炕的事还没有忙完,他还得去南沟村帮忙。
做好了打算的他也不再耽搁,从小山坡回了村,一路快步朝着去南沟村的小路走去。小路上的野草已经有了践踏的痕迹,偶尔还有个泥水坑,上面只有一大一小去时的脚印,看样子两人还没回来。
时间到这会儿秦二郎已经有些饿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了油纸的包子边走边吃着,一面还要注意脚下的路。
两三口后还未咬到包子馅的他随意抬头看了眼大河的方向,这一看不要紧,对面来了个垂着头小跑且不看路的人。
这田埂小路只窄窄一条,只有中间那处最好走,左右两侧都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对面那人直直撞来,秦二郎想躲都躲不开。
“唉,小心些,这路窄。”他刚喊没两声,就已经认出来了对面那人就是谢小三。“小三,你跑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捂着脸,先等等。”
谢小三不知道要怎样回他的话,他垂着头趁着秦二郎还看不清的时候偷偷地擦了擦眼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秦二郎走近了他才侧着身子,想要慢慢地从他身旁绕过去。
“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响起,秦二郎询问的话便再也问不出口,他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倔强的小三怎么会大白天地哭了出来。
“你怎么……都是要成家的汉子了……”他想了好多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谁料谢小三不仅不听他的,还趁着他说话的时候快地跑到了田埂那端,秦二郎回头去寻他,谢小三却是越跑越快,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本想去追,可是随后赶来的裴应川却喊上了他。
“二郎,让他去吧。”谢小三毕竟时常跟着顾如海进山打猎,跑起来和就连裴应川都追不上,眼下他已气喘吁吁,可是谢小三却一口气不停歇地继续跑了出去。“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和小三有关。”秦二郎追问道。
“是,二郎,先让小三静静,晚些我们去找村长,到时我再与你细说。”
“好。”秦二郎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同裴应川一起看向谢小三跑远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的南沟村里也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进村之后,谢小三一路挑着人少的偏路行走,一直走到矮林里他才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他知道这一次他的猜测应当八九不离十,可是他无法接受,自己可能是南沟村的人。南沟村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把他丢掉还嫁祸给小溪村的人呢。婆婆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呢,还有意让他装扮成汉子的模样。
为什么呢,他们有没有为他想过呢。
看见眼前仅仅几日没有住人却长满了杂草的屋子,谢小三慢慢走进灶房,推开木门,房顶落下的灰呛得他不停地咳嗽,往前走几步,头上脸上便变得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从哪里粘上的蜘蛛网。
他慢慢挪到泥灶前坐下,失了神一般盯着角落里煮药的罐子,久久未曾起身。
除了谢小三和裴应川外,谁也不知道今天上午南沟村里生了怎么样的事。
至于秦二郎,他虽然不满裴应川对他打哑谜,可是从小三的样子来看,这事应当比较严重,所以他收敛了性子和裴应川一起回了村,回去的时候还悄悄地同村里人打听了谢小三的下落,可惜的是所有村民都说没看见过他。
秦二郎总归是难以安心,思虑一番后还是去了矮林寻人。至于裴应川,他和谢小三并不熟识,不好将小三的身世讲与他人听,因此在未得到小三同意之前,他并不打算去找村长商量,临走之前他也叮嘱过二郎。无论如何,此事如何处理仍要看小三的意思。
他心有所思,回程时步不由自主快了许多。不过还未等他出村,就有闲聊的村民提醒他说孟冬和裴大爷去了裴大爷的住所。裴应川谢过之后便调换了方向。
旧屋里,孟冬看着打起了瞌睡的裴大爷,不由得叹息一声,取了床干净的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说着要教他手艺,谁知道这才只过了两刻钟,裴大爷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再度闲下来的他只能无聊地将屋内屋外清扫一遍,之后又去了地窖里找了些材料,在外面的阴凉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捏一个他所写的故事里的瓷娃娃,顺势等着裴大爷醒来。
他这一忙便入了神,木椅上午睡休息的裴大爷也是一睡不醒。人常道春困秋乏,孟冬也时不时会打个哈欠,揉揉眼睛保持清醒。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的瓷娃娃已经返工修改了好几遍,他等的人也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