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电话震动的第一时间,赖原就醒了,他的双眼锐利,不像是刚刚醒来,他的向导还很虚弱,他正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
“是谁?”
左恩闭着眼,含糊问。
“米伦老师。”
“接吧,听听她要什么。”
赖原接通电话,左恩也坐了起来。
“赖原,左恩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真正算是他的哨兵了?”
赖原回头看了一眼左恩。
“嗯。”
“好吧,你过来一趟,我们这边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左恩略微挑眉,出声道:“那可不行,米伦老师。”
“哟,左恩?听上去还挺精神?”
“勉勉强强,不过赖原可不能离开我身边。”
“哈?怎么?做你的狗连自由都没了?”
“这么说也没毛病,”左恩不恼反笑,“总之,你见到我们就知道了。”
米伦与他们约定下午见面,挂断电话后,左恩又躺下了,他的状态依旧颓靡,他窝在被子里,赖原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自觉帮他净化污染,即便有赖原的帮助,净化仍然困难,左恩如今的精神域就像脆弱的瓷器,没个一两年无法痊愈。
“我们来做个实验,”左恩睫毛颤抖,悄声道:“最远的食堂有多远?”
“一公里吧。”
“嗯……你去买早餐,我就留在这里。”
赖原握住他的手,左恩闭眼浅笑。
“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我如果这都熬不过,真的就只能与你做连体婴了,去吧,如果无法忍受,我会叫停的。”
赖原这才松了手,起床穿衣洗漱,离开房间之前,见左恩打开了窗帘,天光阴沉,灰蒙蒙笼罩一切,向导披着毯子,站在窗边,看上去十分单薄,安静而忧郁。
很快,左恩回头,看见发愣的哨兵,笑着挥挥手。
那样的温柔让赖原心悸。
赖原出去了,因为念着自己的向导,他走得很快,却仍是顺从左恩的话来到最远的食堂,现在过了八点,学生们早就吃完饭去训练了,赖原打包了蒸饺、鸡蛋和牛肉饼,还有两碗粥,返回时路过训练场后门,遇到出来偷懒的廖志宇,那人一下子冲到赖原面前。
“哇,这两天你去哪儿了?训练都翘啦?”
“有点事情。”
廖志宇看见他手里的早餐,好奇:“给谁带的?”
“以后有机会告诉你。”赖原急匆匆告别了朋友,没过多久,天上又飘下雨来,越来越大,连成一片迷雾。
米伦收了伞,走进封闭房,左恩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外厅,他像是在等待着米伦的到来。
“坐吧,米伦老师,茶都给你准备好了。”
米伦笑了笑,坐在沙发另一侧,捧住热茶杯。
“你一个人?赖原去哪儿了?”
“我肚子饿了,叫他去给我买早餐,”左恩支起下巴,仿佛才想起来似的,说:“哦,他这几天还在新生训练吧?会不会耽误他?”
米伦脸上的笑意加深:“作为哨兵,他有照顾自己向导的义务,你还很虚弱。”
“唉,”左恩很是愁苦地摇摇头,“想要恢复怕是不可能的了,这么一个特级哨兵砸我手里,真是不好意思。”
“左恩,”米伦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面前,她盯着左恩的脸,“你愿意做他的向导,是我们一避难所的助力,你很强大,难得的是,你也有经验,你愿意回到战场,我们都很高兴。”
“我不愿意回到战场,”左恩的声音冷了,“我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
“呵呵……”米伦低头笑出声,随后又摇摇头,“你信丛林法则那一套?任由乐园倾覆,恶魔进入,使人类堕落?”
“别说得跟宗教一样,牺牲到底是为了保护谁?普罗众生?还是中心区的老爷们?”左恩摊手,偏头瞧着米伦:“您是哪一派?老师?”
米伦沉默了许久,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最终站起身。
“做好准备,左恩,一切都由不得你,你必须在两方做出抉择,你还有价值,因此很多人都等着给你定罪呢。”
米伦挑眉,又说:“而且,这次赖原无论如何都会跟着你吧?”
左恩盯着她,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