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宝打着哈欠坐在马车上,时不时透过撩开的车帘看出去,沐月在她身后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劝道:“小殿下,那位小公子很快就出来了,您先吃点糕点填填肚子吧。”
沐月是真不知道小殿下怎么就对那位公子这么关心。
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二殿下六殿下都对那小少年的身份有些讳莫如深,偏偏小殿下毫无所觉,一心想要和对方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小容宝眼睛陡然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宅邸门口,沐月跟着瞧了一眼,果然是那小少年。
“大哥哥,这里!”小容宝高兴的对着他挥手,直到人走到跟前,她才察觉到他手中并没有拿着她送的花灯。
“大哥哥,昨晚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她关切的面容落在南宫翎眼里,莫名的让他想起今早醒来在榻边看到的那盏灯。
除了她无人会送来。
南宫翎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一丝异样,脸色微沉,不发一言往身后的马车走去。
小容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连喊了两声都没能让人停下来,有些失落的问道:“我昨夜送给你的那盏灯大哥哥你丢了吗?”
语气里满是失落和难过。
南宫翎一次也没回头,脸色更加冷漠,眉眼间的凌厉包裹着他真正面目。
晚一步出来的楚若见此情况有些不满,凑过去挤进了小容宝的马车,“我说小容宝,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就乱在这儿操心。”
小容宝闷闷不乐的坐回去,车帘子一落下来,挡住了外面的景色。
“他是谁?”她问,带了几分疑惑和不解:“他是谁对我来说都只是大哥哥,我在草丛里发现了他而已。其他的如果关心那么多我就和皇叔皇祖父一样了,要操心更多。我还是个孩子呢。”
楚若先是震惊于她能说出这些话,却又在听到后面的话忍不住觉得好笑。
“……小容宝说得对,是皇叔想太多了。”
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不能用成年人的想法去左右一个三岁的小姑娘。
楚若揉了揉她的头,“真这么喜欢他?不过以后和他见面说话还是得把沐月带上,或者把其他下人带上,别让皇叔担心知道吗?”
小容宝嗯嗯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从湖州城回京,一路要经过数个城池,和来时的路相同,只是心境完全不同了。
他们并没有着急赶路,若是方便到了某个城池还会进去住上一晚第二日再启程,每次入城都会短暂休憩沐浴一番,小容宝觉得比起赶来时的路程现在更像是郊游,身边都是她喜欢的人,身上的任务也暂时能卸下,轻松愉快的享受起这段时光。
午时,天气暖和,进入初春的阳光不烈但是很灿烂,远处的山河溪流破了冰,队伍停在一块空地上吃午食。
小容宝面前放着一盘割下来的烤猪肉是邵安特意带人去树林里抓来的,这个季节野鸡还未出来活动,也只抓了这一只。
小容宝悄悄看了眼坐在不远处被好几个人围着的南宫翎,装作不经意走过去把这一盘烤肉递到他面前。
南宫翎吃着干粮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小容宝。
楚若和楚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满的皱紧了眉。
“大哥哥,这个和饼子一起吃很好吃。”
南宫翎敏锐的感受到自己身上落了几道目光,面色不改,收回视线,冷声道:“不用。”
小容宝三番四次在他这里拂了面子,她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楚若最先忍不住了。
眼见小容宝垮了脸,难过的样子,楚若翻身而起,几个箭步冲到了南宫翎身边,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直把人提了起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子,你现在是我北梁的俘虏!任凭你之前是什么皇子皇孙,现在到了我北梁都得给我认清身份!”
“六皇叔!”小容宝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大惊,急忙拉住了楚若的衣摆,“六皇叔你先把他放下来呀。”
“小容宝你给我一边儿去。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你就只看着他,偏偏这小子还不识好歹,之前你求情让我们留他一命就算了,花灯节你还把花灯送他,罢了这些都是你岁数小不懂事,可你看看这小子领情吗?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本殿下就教他认清!”
小容宝着急的捏紧了楚若的衣摆,“六皇叔,我只是觉得大哥哥看着很可怜,又受伤了所以才对他好,大哥哥不喜欢我就不给他送了,你也别生气呀。”
楚若看着沉默不语一脸黑沉的南宫翎,忍住了一拳头把人打死的冲动,丢下人把小容宝抱起来,转头就走,“离他远点。敌国皇子心眼多,谁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小容宝不吭声了。
被丢到地上的南宫翎眼神闪了闪,低垂着头又把地上的干粮捡起来,去掉弄脏的部分默默吃起来。
旁边的烤肉纹丝未动。
柳长卿看着这场面连连摇头。
虽说这少年身份特殊,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偶尔流露出几分想逃走的欲望,未果后只能沉默不语的坐在一边。
柳长卿忍不住劝说:“小殿下心思澄澈善良,她对你好是你小子的福气。更何况小殿下岁数小,你多理会一下怎么了?是小殿下救了你一命……”
说到后面对上了南宫翎陡然刺过来的漆黑眼瞳,又深又沉,像是利剑,把柳长卿吓了一跳,不敢多说了。
“这小子……”
南宫翎垂着头,没人看清他的神色,也就没人知道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和怀疑。
自从楚若当众警告了南宫翎一番后,军中将士们便对这少年不满起来。
不少人已经葱当初护着小容宝祭奠的那批士兵口中得知小容宝来此的真实目的,对小容宝的尊崇和敬佩并不比对两位殿下少,见到小容宝被一个敌国皇子落了面子,还是战败国的皇子,谁都有气性,不愿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