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着输着,他忽然抬起头看向贺丞,问:“你手机号多少?”
贺丞正站在冰箱前搜罗食材,闻言冷飕飕地朝他看过去:“你不记得?”
楚行云:“那我也不能都记住啊。”
贺丞几步走过去,把他手机拿走,翻开通讯录一看,只见里面罗列了三个号码,分别是贺瀛、傅亦和乔师师。
贺丞没想到他在楚行云心里的排位连乔师师都不如,看着这三个名字,脸上冷得掉冰碴,眼睛里噌噌噌地冒火花。
楚行云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于是抬手把手机抢回去,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回去做饭吧。”
贺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扔到他怀里,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记得所有人的手机号,就不记得我的,你真行。”
楚行云无奈道:“你今年好说歹说也二十大几了,怎么总是跟个小孩子似的比来比去?”
贺丞瞥他一眼,拒不承认:“我比什么了?”
眼见他露出这副认打不认罚、管杀不管埋,做了又不屑承认的无理模样,楚行云觉得可爱,更觉得好笑,有心逗他似的,道:“你比的还少?跟傅亦比谁跟我更默契的是不是你?跟乔师师比一天之内跟我通话时间最长的是不是你?跟杨开泰——”
“慢着。”贺丞忽然打断他,终于挑到刺儿似的,好整以暇地笑着反问,“我跟杨开泰比什么了?”
楚行云不紧不慢道:“是,你是没跟他比过,但是总在我耳边说他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有我教着,你二十三四岁的时候身边只有肖树教的人不是你吗?”
贺丞闻言,理直气壮道:“有错吗?我刚工作的时候你就是没有陪在我身边更没有教我什么!”
楚行云被他气乐了:“工种不一样啊小少爷!你要是当警察,我肯定天天陪着你教你,你做生意我能教你什么?”
虽然楚行云说得有些道理,但是贺丞固执己见坚决不改,哼笑一声道:“我也当警察?也像你一样去上警校,一走就是五六年?”
话被贺丞说到这份上,楚行云不敢狡辩什么了,默默地打开贺丞的手机查看本机号码然后存到通讯录,刚存好就听贺丞站在厨台后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是什么?当然是“贺丞”了。
但是楚行云张口胡说的本领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他虽然不清楚贺丞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但是他可以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
楚行云朝他抬了抬下巴,笑眯眯道:“宝贝儿。”
他这声“宝贝儿”叫得低沉酥软,听得贺丞耳根子一麻,脸都红了。楚行云像没瞧见似的,哄了贺丞一句就低头摆弄手机,把一行刻在脑子里的数字拨了出去。
昨天晚上郑西河把手铐的钥匙塞到他手里,并且在推他入水时又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宋琳琳。
而现在他拨出去的这个号码就是写在手铐内侧的一串数字。电话很快通了,手机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喂?”
楚行云看了一眼在厨房切面包的贺丞,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窗外高升的艳阳,压低了声音道:“你好,宋琳琳女士吗?”
女孩儿没有丝毫警惕,道:“是啊,你是谁?”
楚行云说:“我是同城快递投递员,这里有你的快递,但是地址写错了,你给我一个准确地址,下午我给你送过去。”
宋琳琳依旧没有起疑,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地址。
楚行云挂断后,皱眉陷入沉思。昨晚郑西河的确放了他一马,但是他不确定郑西河是否诚心和他“合作”。这个宋琳琳到底是郑西河想托付给他保护的人,还是引他上钩的一个诱饵,他现在还不能确定。
两分钟后,他把电话打到技术队办公室找高远楠,却被告知高远楠请假了,他无暇细想,随便找了个人调查宋琳琳。两通电话打完,贺丞也烤好了面包,涂上果酱送到他手中。
楚行云很不喜欢吃这些又干又甜的东西,但是贺丞给他烤面包片涂果酱,这是贺家老爷子都没有的待遇。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十分领情地咬了一口,差点被满口的果酱甜倒牙。
贺丞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瓶红花油,盘腿坐在楚行云脚边,手法颇为熟练地倒出一些油膏,先在掌心里搓热了,然后把楚行云的左脚拉到怀里,轻轻地按压揉搓。
楚行云只顾惊讶,含在嘴里的面包迟迟才咽下去,笑说:“可以啊小少爷,这招儿跟谁学的?”
贺丞垂着头专心按摩他的脚踝,淡淡道:“说明书。”
楚行云抿着唇看着贺丞若有所思的脸,撕下一块面包像喂猫似的送到贺丞唇边,道:“说吧。”
贺丞张嘴咬住:“说什么?”
楚行云用拇指把沾在唇角的一滴果酱擦掉,笑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聊聊昨晚发生的事,你想问什么?说吧。”
贺丞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在楚行云沾满了油脂而分外黏滑的脚腕上来回游走,手法已经不像是按摩,而像是画家执着画笔细心专注地在作画。
贺丞声音低沉:“其实也不用问,我知道谁想对你动手。”
“你是说覃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