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王嬿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
汪思柔走上前,一把拉开桑落与王佑安的距离,大表哥不在,她要替大表哥守护桑落。
王佑安谦谦君子,自然不会跟小姑娘计较,越过汪思柔对桑落笑道:“你也早些回房休息,明日好好比赛,期待你的表现。”
桑落点点头,“多谢子玉。”
汪思柔再将人拉远一点。
往回走的路上,汪思柔不死心地问:“你与那新都侯是什么关系?”
桑落随意道:“朋友?”
尽管他们也没见过几次,但似乎每次新都侯都在帮她。赏花宴帮她伴曲,顾府门前送她与沂儿回家,还有方才,替她解围。
想到这,她又补充一句:“子玉是个难得的君子。”
汪思柔:……
她就不该多嘴。
桑落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急着回去看青黛的情况。
到住处时青黛已经清醒过来,听孟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脸色灰败,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来。惯爱连珠炮似说话的人,此时一言不发,只以头抢地,身子不住颤抖。
她们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与姐妹无异。见青黛这样,桑落叹息一声。
她的确生气,怪青黛没脑子——
青黛总以为只要凭借美色,靠男人就能让自己换种活法。
这当然怪她自己,但也不全然怪她。
她从小生长的环境,接触的事物教给她的,就是女人要靠男人,不论是为奴为妾,不管是去偷去抢,总之要依附男人而活。
这没有错,错的是低估了对方实力,以为可以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将自己陷入险境。
“现在知错了?”
青黛声音发颤,“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赶我走。”
桑落心中一酸。当初在南边,她们过得何其可怜,动辄得咎,稍微不慎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被赶出去等死。那会儿若不是青黛照顾,她与弟弟早饿死了。
她上前扶起青黛,“我早说过,咱们是家人,我怎么会将自己的姐姐赶走呢?”
青黛闻言嘴唇轻颤,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是我不好,差点害了你。”
“是你差点害了自己。方才那种情形,若不是新都侯,我即便跪下,淑慧县主都不会放过我们。”
青黛脸上愧色更浓,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桑落忍着心疼,愈发严厉地说:“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总想着勾搭男人,若有合适的,我能不为你着想!美貌没有错,是你的武器,但若想只凭借相貌便将男人迷的晕头转向,从而过上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日子,太天真了。男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也没你以为的那样可靠。”
青黛惨兮兮应道:“是。”
桑落问道:“你身子没事吧?”
青黛摇摇头:“他今日故意将我引到那处假山后,直到有人发现我们。我看事情不对,怕牵连到你,要跑,他在后面用手帕将我迷倒。”
桑落点点头,吕献阳,很好,这个仇她记下了。
“你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黛吸吸鼻水,说道:“来这儿第一天晚上,我好奇在园子里逛,路上碰到世……吕献阳。他问我路,我哪里晓得,就笑了他两句,他说我笑起来真好看,不像他未婚妻,跟个母老虎一样。约我第二天一起游湖,说等他下半年成亲后,就纳我做贵妾。又说要和我定情,骗得我将荷包拿了出来……”
“人渣!还未娶亲,就敢许诺你妾室之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一向老实和善的孟冬都忍不住骂道。
青黛又红了眼睛,“当时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
桑落瞪着双潋滟的眼睛,凶巴巴道:“以后还敢不敢瞒我?”
青黛愧疚又委屈,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可怜兮兮摇头,就差在后面摆尾了。
“我记下了,你今日所受委屈,我定会让吕献阳付出代价,好叫他知道女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桑落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神色,她纤细柔软,语调温柔,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可在青黛心中,她就如同不周山一样,令人信服仰望。桑落挣扎生存,努力为身边人谋得做人的尊严,不比身边任何一个男子差!
被人这样爱着挺着,青黛心中又酸涩又暖融,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桑落,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
桑落将丫鬟们都遣出去。
青黛因情绪不好,她叫孟冬去陪着早早睡了,伺候她的是行宫里的人。
因不熟悉,她便没让人进来伺候沐浴。
才脱了外裳,忽然感觉身后风动,以为是自己忘了关窗。等她转身,却见到章熙衣衫带血的倒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
赶忙掩好身子,走上前查看情况。
谁料原本昏迷的人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伸到鼻尖的雪白玉足。
章熙:……
桑落不过是想试试他还有没有鼻息,被章熙一吓,一脚就踩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