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替我撑腰,我心里是知道的,却不愿意让他得罪赵景笙。
“这位是薛娘子,与瑞王殿下很是交好。”
我抢在赵景笙前头开了口。
玄烨顿了顿,那一双凤眸好像又凝上了寒霜。
他大约也听到了京中那日赏花宴的一些传闻。
“今日讲琴,清棠你的琴最好,吾前些日子伤了手,便由你来抚琴吧。”
玄烨定定地看着我,并未给赵景笙行礼。
赵景笙的眼里划过惊异,我看着他有些意外的样子,嘴角浮着了然的笑。
自然,一年这样长的时光,他也快淡忘了,我曾经也是他口中惊才绝绝、胸有大局的女子。
赵景笙从未想过安于瑞王这个身份。
皇子若有争权的心思,自然是处处要提防,面面要俱到。
从前我在他身边,没少替他出谋划策,家父家兄因着我的缘故,也是倾力相助。
陛下见他风头太盛,略有疑心时,也是我自请离京修行,家兄外放做官。
我总是替他想着的,可分别太久,他早忘了我待他的好。
我轻声叹息,垂着眼随玄烨离去取琴。
薛锦心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我取琴时叫住了我。
“姐姐这是何意呢?”
“倘若姐姐这样是想向殿下证明,姐姐才学远胜于我,那姐姐怕是想错了。”
“你抢不走殿下的。”
她如今的工于算计,与方才的天真烂漫,全然不是一个样子。
“薛娘子,”我轻抬了下巴,“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旁人不要的物什,你却当个宝。”
薛锦心面色涨的通红,大抵是第一次被这般挤兑。
我没在看她,抱着琴在一旁坐下。
琴声起时,一众贵族子弟都噤了声。
我几乎也快忘了,曾经我也是名极一时的才女,数不清的拜帖,是为求我出席。
只是我待在赵景笙的影子里太久。
为了他自折双翼,甘愿做个内宅妇人。
只是女子,大抵是不应该被圈禁在内宅的。
女子能做的,也不只是循规蹈矩,为家宅牺牲。
所幸,我再也不会做赵景笙的笼中鸟,任他摆布。
玄烨甚少会称赞一人,他那样不吝啬地夸我,京中又知道太后推崇他,自然许多人找我寒暄。
仿佛都不记得,曾几何时也对我冷眼相看。
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有些厌烦。
借着玄烨讲起为臣论时,我悄声退了出去,却没想到赵景笙会在门外等我。
“江娘子许久不见。”这是我回京后见他第二面,却仿佛是第一次见我。
他从前从未生疏地叫我江娘子。
“见过瑞王殿下。”我俯身行礼。
赵景笙的模样有些落寞,我不知他在想什么。
“半年前,你远离京都,我因府中谋士一句酒后失言,被人告与父皇,父皇大怒,斥责我有不臣之心。”
我诧异地看着他。
“殿下要与我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