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什么?”苏沅惊愕,黛眉微蹙,手中的茶盏险些倾倒,“我被御史弹劾?何时的事?”
姜氏见女儿一脸震惊,亦是一愣,显然不知女儿竟毫不知情。
“你不知道?”
“陛下从未与我说起过。”苏沅摇头。
姜氏压低了声音,将那御史弹劾的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沅听得脸色微微白,指尖微微颤抖。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这样一场惊险的风波。
而裴景珩,将这一切都瞒着她,自己一人将这场风波消灭于无形,丝毫没有传到后宫来。
“……好在陛下英明,三言两语便将那御史说得哑口无言,最后承认自己是道听途说。陛下当朝将那御史贬出京去了。”姜氏见苏沅脸色不好,连忙安慰道。
苏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感动之余,亦有几分担忧。
感动于裴景珩对她的维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为她挡下了风雨。
担忧的是,她不愿事事依赖裴景珩,她如今更想与他并肩而立,而非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眼下二人情浓,他自然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可若有一日,情谊不再,色衰爱弛,她岂非如聋子、瞎子一般,出了事情,只能任人宰割?
她不要做攀援的凌霄花,她要做与他并肩而立的木棉!
思及此,苏沅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三人闲话间,姜氏忽而提起另一桩事。
“对了,你外祖父想辞去太医院院正一职,你看……”
苏沅闻言,又是一惊。
上旬太医院来给她和两个孩子请平安脉,还是外祖亲自来的,当时他并未提及此事?
“外祖为何突然要辞官?”
“你外祖父说,他年纪大了,下针的手都不稳了,就不赖在太医院,挡年轻人的路了。”姜氏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苏沅眉心微蹙,这并非外祖父的性子,他一向视行医为毕生所愿,怎会轻易言退?
“娘,外祖父可是太医院屈一指的圣手,怎会……”
姜氏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傻孩子,你外祖父是为你好啊!太医院院正要负责给陛下请平安脉,天子的平安脉都是机密,向来不允许其他人得知。”
苏沅心下了然,外祖父这是担心瓜田李下,惹人非议。
“你如今身在后宫,他又是你的外祖,这……”姜氏叹了口气,“如今是没人说什么,可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被人翻出来做文章?你外祖父也是为了你好,不想日后成为别人攻讦你的把柄。”
苏沅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外祖父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着想,为了她,竟要牺牲如此之多。
“娘,此事……”苏沅欲言又止,她想说,她改日同外祖父再谈谈。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绿珠匆匆走进殿内,福身行礼。
“娘娘,太后宫里的嬷嬷来了,说是怀王妃带着永和郡主进宫了,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话。”
怀王妃?
苏沅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是先帝废太子的太子妃。
裴景珩即位后,遵先帝遗旨,追封了废太子为怀王,太子妃自然也就成了怀王妃。
只是先帝驾崩当夜,燕王屠戮东宫,太子及东宫的公子都遭了毒手,只有太子妃和女儿逃过一劫。
如今,怀王妃和永和郡主住在怀王府,深居简出,极少出现在人前。
今日怎么突然进宫了?
苏沅心里疑惑,还未说些什么,绿珠接着补充道:“嬷嬷说,太后娘娘知道夫人和二小姐进宫了,就让一块儿过去,人多也热闹些。”
姜氏闻言,连忙起身道:“既如此,那便快过去吧,莫让太后娘娘久等。”
苏沅压下心中的疑惑,柔声对姜氏和苏芸说道:“娘,妹妹,那咱们一块儿去吧,太后娘娘特意让咱们过去,想来也是想见见你们。”
姜氏和苏芸自然没有异议。
接着苏沅转头吩咐绿珠,“你和兰芝就留在宫中,帮着奶娘看着乐乐和衍儿,今日我就不带他们一起去了。待会端月和霞出随我去,便可。”
绿珠应声领命。
苏沅起身,整理仪容,一切收拾妥当,便带着姜氏和苏芸,往慈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