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始帝不再理会他,自顾坐回御座,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赵福生道:“你都听到了,吩咐下去照办吧,还不快将太子送回东宫!”
南宫临瑞赌气回了东宫,越想越不自在,又不顾太子妃阻拦,吩咐宫人送了好些东西去章台殿。
如此违逆君父之举,饶是再宠爱,太始帝也不愿再纵容,一道旨意便斥令东宫上下闭门思过一月,未经准许不得外出。
夜里颜相妤辗转难眠。
今时不同往日,白日之事只是侥幸,若是以后再遇危险,绝对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反击。
若不能反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行!
她紧握茶盏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猛然放下起身,撞得几案上瓷器一阵声响。
此时瑶光殿大门已落了钥,她思索着自顾自搬了桌椅到墙根叠高。
她爬到墙头坐下,却又涌起另一股复杂的情感,从前她也曾无数次这样爬到墙头上……罢了。
收回思绪,她放眼章台殿,可见无一宫婢进出,只有一名内侍侯在廊下,又想起南宫临烨未曾婚配,奇怪的念头凭空而出,难不成他爱好男色?
想到这,颜相妤的脚险些踩空滑倒,也因此发出声响,廊下的内侍急步到墙下。
乍一看,来人面庞白皙,五官精致,双眸似藏万千思绪又似含情脉脉,颜相妤双指抚上下颌,开始有些确信自己的想法,这时,阴柔的声音入耳,“圣女殿下,您这是?”
她回过神,弯眼一笑:“劳烦这位贵公公,能否帮我去请大皇子来此处接我?多谢多谢~”
贵公公?
那内侍眉间微蹙,缓步离去,不多时便与南宫临烨同出廊下,他指了指墙头上的人:“殿下,您瞧瞧?”
远远地,南宫临烨瞧见她笑颜如花,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让她这般高兴,加上她举止惊人,他觉得十分有趣,举步至墙下,好奇道:“看来圣女心情尚佳?”
颜相妤只意味深长地笑着,他便只当她是真高兴,“既然圣女雅兴,我只得冒犯了。”
她纵身稳稳落入南宫临烨怀中,感受到他体温滚烫,轻微可闻一股酒气。
她有些不自在,将腿伸落地:“大皇子可否帮我准备一把软剑。”
南宫临烨负手而立,眉眼的笑意愈浓。
颜相妤才注意到他额角的伤,“你受伤了。”
“无妨。”
他不自在地淡声道。
今日圣怒之大,宫中人人惶之,她自然也略知其事。
介于两人关系,自己又有求于他,颜相妤还是略表了安慰:“他心里没你这个儿子,你也别与他硬碰硬,别让自己受伤。”
气氛倏忽变得微妙,时间仿若静止。
也不知这话他听不听得,生怕祸从口出,颜相妤有些后悔地咬舌,最后听到他喉间轻轻的一声嗯。
她悬着的心放下来,索性贴着墙根坐下,“你要是觉得难过,就靠一下我肩膀吧。”
无论他素日里稳重与否,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罢了,若真论起年岁来,他喊自己一声姐姐都绰绰有余。
再说他好男色,就更谈不上什么劳什子男女授受不亲了,颜相妤丝毫不觉自己先入为主。
南宫临烨却有些错愕。
“毕竟我们是盟友嘛。”
她随口一句认为合理却又有些牵强的话。
右肩随之被压低,颜相妤斜眼看一眼,心中叹息,这般看来,二人境遇一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