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相妤的失礼,进宫许久,还未礼见您,实在惭愧。”
颜相妤接过琦玉手中的木案呈到裴贤妃面前,她眼神一亮,“这是尚寝局出了新样式?”
“不怕您笑话,这是相妤自己熬了花油做的香薰蜡烛,虽卖相一般,香味却十足,还望您能喜欢。”
“圣女生得一双巧手,若琳琅有你这般懂事,吾也该欣慰至极了。”
裴贤妃拿起一瓶闻了闻,“可是木香花?”
句句不离女儿的母亲,想来是爱极了孩子,颜相妤动容:“您能识花香?”
裴贤妃摇了摇头,却笑起来,“不过因着一个巧字,吾自闺中起,便喜爱木香花,花虽好看,寓意却悲。”
“若非亲近之人,断不能知此,你这也算误打误撞了。”
“这些您先用着,若是喜欢,便再遣人来取就是,您身子虚弱,可得好好养着,只是是药三分毒,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大有益处。”
东西送了,颜相妤不欲再打扰裴贤妃,便告了退。
“殿下,药好了,您趁热喝了好休息。”
掌事姑姑月慈端了药汤进来,“圣女并未久坐,因何事而来?”
“这孩子亲自做了些蜡烛,正好用了木香花,你说巧不巧。”
裴贤妃接过汤药小饮一口,还有些烫嘴,将汤药放在一旁,接着道,“吾瞧着她与琳琅年纪不相上下,如今却已是云泥之别,委实是个苦命孩子,只怕伤心之时不在少数。”
裴贤妃轻轻哀叹,“吾这么多年如履薄冰,也不过如此罢了。”
月慈抹了眼角,她自小伺候裴贤妃,一路走来,最是清楚不过了,“您喝了药便睡会儿吧,免得再伤了神,不利于身子。”
裴贤妃轻轻应了声,吩咐月慈将蜡烛点上,闻着香将药喝了便沉沉睡去。
萧淑妃正给瓶中玉兰花枝修剪多余枝叶条子,掌事姑姑流云数着木案中的蜡烛,“真真是巧,您今儿刚让轻舟摘了玉兰回来,那位圣女就送了这熏香蜡烛,据说是自个亲手做的,用了玉兰花熬的花油,您闻闻。”
淑妃修剪枝条,头也不抬:“点上吧。”
半晌,玉兰花香缓缓充盈殿内,萧淑妃放下剪子,“我就道是尚寝局的人懒惯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新花样。”
花香让萧淑妃感到无比舒适,她薄唇轻启:“流云,华清殿大门有多少年未被敲响了?”
“已有整整十四载。”
“难得她自身难保还能想着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去挑些好物件替我回了她。”
萧淑妃声音凛冽得不掺一丝情绪。
流云欢喜告退,真是稀罕,这么多年的寒冰竟然还能自融出一道口子了。
回经御花园时,寄容突然压低了声音感叹。
“贤妃殿下性子柔和,最是善待宫人,陛下登基次年曾怀有一子,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没平安诞下,大伤了身子,好不容易得了公主,身子便一直这样不见好。”
“从前婢子们伺候白昭仪时,白昭仪便仗着陛下宠爱三番五次对贤妃不敬,她从不计较,还因白昭仪故去后伤神了许久呢。”
“可这就过分心善了吧。”
难道这不是圣母?颜相妤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