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人一个,在哪里都能过,唯独担心您……可您与常人不同,属下不敢想也不相信,还好,还好属下等到了,雾隐,雾隐她也一定会高兴的。”
雾阳顾左右而言他,颜相妤顿觉不妙,“我问你,雾隐呢?”
两人是双生子,自小被选中当她的护卫,与她一同长大。
为练就武术,他们自小吃了不少苦,身上常伤得青一块紫一块,她自然心疼,更愿意与他们亲近,心里也一直将他们视作亲人对待,雾隐性格讨喜,与她情同姐妹不说,更别提,唯这两人是知晓她秘密的。
“她……”雾阳吞吞吐吐,“得知战事,雾隐执意要回王城,可得您吩咐的事,属下又不敢擅离,谁知她竟留书信一封便趁夜离去了,只怕……”
“什,什么?”颜相妤声音颤动,不敢相信。
雾隐虽是妹妹,性格却比雾阳强势,她想做的事他根本不可能拦得住,这样说来,不会有假。
“您莫伤心,天命如此,属下兄妹身为护卫,迟早都有这天……”雾隐是他亲妹子,她遭遇不测,他也不好受。
颜相妤极看重棉花一事,可那时局势混乱,传回宫中的信迟迟没有回音,他亦是左右为难,后来事成定局,他更如无头苍蝇,麻木得只认定要守好这一件事。
“可如今我还活着,她!她却……”颜相妤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完整一句话,定定望着雾阳,震惊,哀痛,难以置信尽在双眼纷呈。
她的脸色在瞬间苍白,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决堤落下,整个人如同被抽离了灵魂,摇摇欲坠竟从马上跌落地,没发出一丝声音。
“公主!”“圣女!!”惊呼齐齐响起,雾阳,寄容和王忠纷纷向前,南宫临烨已先一步扶住她,旋即将她交给寄容,颜相妤浑身无力靠在寄容肩上,情绪的崩溃使她几近失控,她冲雾阳嘶吼道:“既得了留信,怎么不去追寻她呢!?你怎能一直这般死脑筋!”
“您还活着,她比谁都高兴,公主……”雾阳头垂得低低,他知晓妹妹与公主情深。
“算了,什么也别说了!”颜相妤心中怒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折下一旁的树枝狠狠丢远,她努力按耐情绪万般汹涌。
少年不过二八年纪而已,如今头顶竟然爬上了不少白丝,雾阳的伤心不会比她少,她不该再迁怒。
一行人安顿好,南宫临烨才发觉太子眼眶红红,他深感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皇……”南宫临烨冷眼,太子一哽,“兄长,当真为难了圣女……”
“我只在书中看过……”没成想有一日情节会呈现在他眼前。
南宫临烨一时语塞,“少看话本子,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这弟弟没有什么坏心,就心善这一点极好,却好到简直令人发指!
途中被偷去钱袋没有半句怨言不说,竟还说那乞儿能偷他的已是极好的运气,若换成偷旁人的,只怕要被追着打,便当即对那乞儿同情到了极致,只恨钱袋里没能再多装些钱。
此后每经一地停留,他还要特意将钱袋挂在惹眼处,生怕无人偷抢!
若遇了乞丐,还要给上一些碎银!这可如何是好?!
他命好,生来集万千宠爱一身,想要与不想要的都能轻易拥有,没长成自私性子反而懂怜惜他人,属实难得。
歹竹竟也能出好笋,南宫临烨百感交杂。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能吃上一顿热饭,桌上两个素菜,还有一道蒸腊鱼,菜数不多,量却足。
“这已是这边素日里最好的菜了。”雾阳看了眼南宫临烨和太子,对颜相妤道。
“无妨,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