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天那抹低沉熟悉的嗓音。
楚舒言轻垂了眸子,眼底缓缓浮起笃定的笑意来。
“好的,裴先生。”
起床收拾好东西,她打车去了约定好的地方。
云香竹馆。
楚舒言裹挟着一身潮湿的冷意走进去,暖融融的温度迎面而来,驱散她身上的几分寒意。
裴妄年已经坐在窗边,姿态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修长双腿随意耷拉着,节骨分明的手里端着杯热茶。
这个男人不说话时,看起来倒还挺好相处的。
楚舒言小心翼翼走过去坐下,本就苍白的脸颊因为历经过寒风肆虐,染上冻红,看起来虚弱又乖巧。
“裴先生,不知道您今天找我来是……?”
她的眼睛很美,眼里浮着粼粼水光,显得潋滟清澈。
因为病弱三分,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
裴妄年瞥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热茶。
拿出一份协议,裴妄年推过去,声音淡淡的。
“楚小姐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如果愿意直接签字,完事就去领证。”
他的脑中掠过那份资料,眼眸晦暗。
楚舒言看着眼前的结婚协议不禁愣住,良久才反应过来,“您确定不会后悔吗,我……”
‘配不上’三字还未出口,裴妄年肆意勾唇,眼里带着几分不羁的野性,“行就签,不行我走人。”
楚舒言:“……”
没再说话,她摸到笔,行云流水地在尾页签了字。
“不管你享不享受权利,但义务必须履行,明白?”
裴妄年挑眉。
楚舒言轻轻点头,眼神真切温顺。
配合他演戏,但又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吗?
简单。
……
领完证,楚舒言去了趟医院。
自从被伯伯收养以后,楚思宁学什么,她就得学什么。
和楚思宁毫不显眼的医学遗传相比,她很有天赋,学得也快,但从未被允许在人前显露过。
不管是在校的医学论文,还是进了医院后那些高难度手术。
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给楚思宁铺路。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没让自己在被苛待的那些年里遇病早死。
回去的途中,做侦探的好友打来电话。
她靠在窗玻璃上接通。
“言宝,我帮你查到了,当年那场大火,你伯伯确实在场,但凶手是不是他还有待考证。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世家插手,但对方藏得很好,我没办法查到具体是谁。”
楚舒言眼睫掀起两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管凶手跟伯伯有没有关系,但他们侵吞自家的财产是事实。
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家,在她父母死后,搜刮了她家所有财产据为己有,苛待她,折磨她,还想榨干她最后一丝血肉。
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言宝,你知道的,藏得越好就说明势力越大,再往下查,艰难程度是一回事,也可能会对你不利。”
这话说着,已经有几分劝意。
楚舒言看着外面飘扬的风雪,声音很淡。
“没事,你尽力就好,我如今跟裴妄年结了婚,不知祸福。”
话音刚落,对面倒吸一口气。
半晌,惊疑不定地开口:“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是多危险的事,你这是把自己送进虎穴了。”
楚舒言的视线随着一片雪花落地,雪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决然。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