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宁也实在没有力气了。
干脆腿一软,靠在山洞墙壁上,粗喘着气。
衣衫凌乱的挂在身上,袖子都穿串了,一看就是从未伺候过人的侯爵府二公子的杰作。
她想着如今的处境,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始怀念起怡红院的日子,至少能吃饱,能穿暖。
想着想着。
越委屈。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黄土伴随着污秽沾满一脸。
显得很是狼狈可怜。
“二公子既然从不心悦于我,干嘛非要追过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怡红院的女人,侯府的奴婢,主子眼中的下贱货,上不得台面,为何要大动干戈,非要将我带回去?”
顾仓寒一怔。
他心底深处泛起阵阵疼痛。
开口却是:“你是我侯府的奴婢,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我说过,你的命由我说了算!”
云晓宁只觉得此话可笑:“公子说的算吗?杨珍珠要杀我,你说的算吗?老夫人要我的命,你说的算吗?就连今日出来围猎,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什么康乐公主,她也要看我不顺眼,你说过什么?”
“若不是我跑了出来,如今就已经是在那一位公子的床榻之上了!”
“你既不喜欢我,不在意我,就应该放我走,修道之人得道升仙,也讲究一个善恶因果,侯府的门第不是我怡红院出身女人能够呆下去的,再留下去,我会死的!”
顾仓寒眉头微皱。
今日若她没有逃走。
他真的会叫她去章安歌的房间吗?
杨珍珠的事情,他已经从中周旋,就算那女人不突然被人杀死,也能护住云晓宁的性命。
如果说他确实对于侯爵之位不感兴趣,一心修道成仙,云晓宁留下必然死路一条。
但不是。
他想要权利,想要手刃那些个畜生,他会世袭爵位。
到那个时候。
云晓宁所能得到的,便是荣华富贵,想之不尽用之不竭。
想要任何东西,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只需要静静的等待。
等待生机!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告诉云晓宁。
他还不确定云晓宁是否能够成为自己人,顾墨寒那个病秧子,已经好几次跟她有过交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沉默半晌,他只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云晓宁简直气笑了。
证明一切?
能够证明什么?
证明自己最后到底是哪一种死亡的方式!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泪眼婆娑的道:“公子,莫要揪着我不放了,宁儿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送人的玩意儿,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放我走吧,你很快会忘记我,再想不起来。”
“现在将我带回去,就是送死,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顾仓寒饶是铁石心肠,见她衣衫破烂,周身凌乱,眼泪婆娑的样子也软下心来。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