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佟冰想应该考差不多了,就让程奎庵去衙门口接杨森,可一直到未时四刻,程奎庵才将杨森接来酒楼。
“杨兄考得如何?”
杨森见佟冰无所谓放松的态度,有点惊讶,别人遇他这种情况,捶胸顿足,寻死的心都有了,他倒好,这心也太大了。
惊讶少许,杨森见佟冰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回道。
“考得一般般吧,每年都这么考,每年都是落榜告终,我已经习惯了。”
杨森有些苦恼,想不通的接着说。
“以我多年考试的经验,一次比一次考得好,就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本想信心十足的能榜上有名,换来的都是名落孙山,唉!”
他说着话,有意无意的瞟佟冰。
佟冰何曾不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也不藏着掖着,摆明了道。
“问题出在杨兄没有给那李县令送钱,难道今早考场李县令与那些富家公子的表现,杨兄就没有看出其中猫腻吗?”
杨森无力的叹了口气,随后目光坚毅的说。
“我又何曾不知道他们的勾当,只是我做不来,不想去同流合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想用一身污秽换取功名,那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不是我追求的意义!”
佟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杨森的眼神多了些敬佩,这位兄台心怀大义,而又不迂腐,不是不会变通。
他明明知道每次都会落榜,仍每次都去参加考试,纵使必有不甘,仍坚决不做违背意愿的事,守住心里的底线。
杨森不解的挠挠头。
“佟兄今日弃考,是不是被那李县令动了手脚?”
佟冰笑着两手一摊,装着无奈悲屈的道。
“还能怎么样,我的笔墨都动了手脚,根本写不了字。”
杨森很为佟冰惋惜。
“一科弃考,后面考得再好,也影响到总体成绩,佟兄有何想法?”
佟冰大咧咧给杨森斟上茶,也给自己斟上。
“无所畏了,得不到的,再怎么痛恨惋惜,也强求不来,不如放宽了心,活得还自在一些!”
“李县令如此陷害你,佟兄就没有恨吗?”
佟冰喝了一口茶,笑道。
“恨又有什么意义,暗地里使坏,作一些卑鄙的丑恶手段,原就是他的本性,我再恨,也改变不了我的现状,更改变不了他的本性。”
“何必庸人自扰,自寻烦恼呢,我过好我的生活,他想去怎么狂,怎么作,那是他的事。”
有卫将军的盐插足,王富贵一步步走向衰落,虽有养生酒撑着,但财力大不如前。
而佟冰除了白酒和酱油,歌剧院的收入更是过了前者,早就爬上大定城第一富的位置。
他虽之前与李县令有芥蒂,按理说哪有钱说不通的事,用钱砸那李县令,也能把他砸趴下。
见佟冰被李县令如此捉弄,杨森也没提及让他贿赂的事,他也感觉得出,佟冰与他是一个道上的人。
志同道合,自然相谈甚欢,酒楼备了丰盛的酒菜,两人把酒畅谈,好不自在。
掌柜的分文不取,还伺候周到,佟冰也不白让人家伺候,兴头上一开口,也免费供他一个月的酒水,掌柜的虽推让,但喜不自胜。
很快来到第二日,不知今天考的又是什么,佟冰明知今日考试肯定免不了被耍弄,还是如期而至。
果不其然,打开木盒子,还是昨天的断笔和干墨,他翻看了一下试卷,考的是相似于四书五经一类的东西。
看了一窍不通,也如昨天那般,翻出木板拍拍屁股走了。
那些考生不自觉的笑了,比昨天还要高兴。
与昨天一样,杨森也是未时出的考场,他见佟冰态度真的像是来玩的,就没有劝说或安慰。
仍然抛开考试这个沉重的话题,抛开李县令不开心的话题,与佟冰有说有笑的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