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还矜持啥呀,宴席上他肯定吃个够本儿。
“唉。”
蒋厉无奈叹了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林子里前两天刚下过雨,到处都湿漉漉的,这个坑底下尤其是,积了一大滩水,蒋厉整个人都湿透了。
就算他不是什么讲究人,也遭不住这么窝囊的一身。
笔挺漂亮的西装变得脏兮兮、皱巴巴的,蒋厉强忍着心疼脱了下来,抱在怀里跟安抚小崽子似的摸了摸,一件儿可大几千呢。
其实裤子和衬衫也被糟蹋得不轻,但好歹是在外面,先忍忍吧。
这个时节的梧桐树又高又密,再加上天色本就很黑,天边没几个星星,就一溜弯着丝儿的月牙这会儿还被乌云给挡住了。
四周黑黢黢的一片,偶尔林子深处传来窸窸窣窣声,整个一鬼片儿既视感。
蒋厉哆嗦着打了个喷嚏,抱着搓了搓胳膊。
好在他不信这个,要不然估计得被吓个半死。
手机进了水也不能用了,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宴会厅呆着,估计喊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来,就在蒋厉头疼要怎么出去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呼喊——
“傻大个——你在哪——”
“。。。。。。”
光是这讨打程度,已经能猜到是谁了。
虽然极度不想承认这个有点脑瘫的称号,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蒋厉还是扯开了嗓子大声喊:
“小蓝毛——我在这儿!”
而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直到走近了,上面的脚步声才停下,紧接着头顶蓦地多出一道刺眼的光。
蒋厉仰起头,下意识伸出手挡住了眼睛,透过指间的一点光亮,能隐隐看见男人小半片白皙瘦削的下颌,和垂在耳侧雾蓝色的一缕半长。
衬着
无边夜色,像极了银河上流动的一抹透明光带。
洞口处,邬楚举着手机,终于看清了底下人的身影。看着青年仰着脑袋,一脸的狼狈样,他不由皱起了眉。
早在邀请名单上多出蒋厉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老爷子心胸没那么宽广,他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又在医院待了那么久,爷爷不可能不追究。
虽然暗地里他已经派人去拦了,但还是被老爷子摆了一道,一时不察就让底下人钻了空子。
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维护这个小蠢货,看着青年浑身湿淋淋的,苍白着张小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邬楚莫名有些不好受,淡色的唇瓣抿了抿,口不择言道:
“你就不能长长脑子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蒋厉:“。。。。。。”
要不说他心态好呢,但凡换个脾气爆点儿的,指定喊一车面包人上去弄他!
长长叹了口气,蒋厉脑袋往后一仰,也不挣扎了,用一种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口吻道:
“祖宗,咱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了,你要愿意拉我一把我谢谢你,要不愿意的话就让让道,别挡着我晒月亮。”
“……”
不悦地啧了声,邬楚抬眼扫了下周围,在几米外的空地上挑了个还算结实的枯树枝回来,而后站在洞口,弯腰把树枝递了进去。
“抓着。”
蒋厉也不多废话,忍着背上的疼,拍拍裤子站起身,把西装往胳膊弯里一搭,往上伸出了手。
这坑也就看着吓人,但其实不算太深,顶多就比他站起来再高半个身子。
就是稍微有点滑,土也很新,明显是刚挖的,估计只是为了出口恶气,又不敢真把人按死在里面,怕出事儿,所以上面有个人带着,出坑就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