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最后一句,他仿佛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也说过,一时间却又回忆不起来。
沈黛心下沉重,没有说话。
果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那魇族不是我杀的,你们待会儿可以找谢师兄求证,这魔修我也并不认识,他方才说的那个,不过是为了模糊焦点,让我们不去怀疑真正的内奸而已——”
沈黛眸光漆黑,看向那倚着江临渊脸色苍白的宋月桃。
“栽赃嫁祸,满口胡言!”
陆少婴明白她指的是谁,不假思索地否认。
“月桃师妹与你不一样,她有何理由害我们?”
……的确。
这也是沈黛想不明白的地方。
宋月桃虽入纯陵不久,但来了之后,很快便受到了众人的喜爱。
她衣食不缺,一入门就是内门弟子,不仅紫府宫的衡虚仙尊对她亲厚,就连停云宫的南华真人都待她如亲传弟子般宠爱。在纯陵她是众人千娇百宠的小师妹,她有什么仇怨,要与魔修勾结?
而沈黛就不同了。
说来也可笑,这些人心里也清楚他们待沈黛并不好,至少远远不及宋月桃,所以若是想到内奸,他们自然觉得沈黛的可能性大过宋月桃。
毕竟按照常理,一个在宗门中不怎么被大家喜欢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宗门有太深厚的感情。
若是有人从旁怂恿,自然有背叛宗门的可能性。
沈黛不欲与他多辩解,所幸她在幻境中时打
开了溯回珠,溯回珠记录了她在幻境中的过程,自然也包括魇族女妖死前的画面。
只可惜她心中清楚,这只能证明她没有动手杀那魇族女妖,却不能完全洗清她与魔修勾结的罪名。
在这涌动着猜忌怀疑的氛围之中,沈黛本来不想再辩解。
可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不下这一口气,明知道没用,还是开口道:
“我就算再对纯陵心有不满,再对你们所有人怀恨在心,也绝不可能做这种和魔修魇族勾结的事情!”
江临渊立在一旁默默听着,下一秒就见沈黛看了过来。
她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大师兄,你信我吗?”
江临渊本是想立即果断地回答她的,可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了那日山门外沈黛言辞凿凿的绝情之语,想到了沈黛那日之后的种种判若两人的行径,他又忽然顿了片刻,半响才开口:
“你是我师妹,我自然相信你。”
然而沈黛已经从他的迟疑中得到了答案。
“你不信我。”
晚风之中,沈黛忽然笑了笑,仿佛在笑自己明知道这结果,还这样天真地要追问一遍。
她很快收敛起一瞬间露出的脆弱神态,很快调整过来。
“不信也没关系,我已拿到魇族的半颗内丹,此次除祟任务已经完成,那魔修逃跑,事关重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回去禀告众掌门,调查这个魔修的事情——”
“区区一个魔修,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从北
宗魔域流窜出来的野猫野狗罢了。”
陆少婴从小是听着上一代修真界大能镇压魔修的故事长大的,在他潜意识中的魔修,只是被上一代修真界大能们赶去了北宗魔域的丧家之犬,只配在北宗魔域那个地方养蛊乱斗,成不了大气。
“倒是你如此可疑,我看应该让重霄君好好查查,我们修真界是否混进了什么内奸叛徒!”
陆少婴刚说完这话,忽然更觉脑中一片混乱,头痛欲裂,幻境中的记忆呼之欲出,却又在与他的意识缠斗般,像乱成一团捋不清线头的毛线球。
“我信她。”
谁都没料到,明鹤溪会在此时开口。
就连沈黛也诧异回眸,愕然看着不过与她才认识三两日的明鹤溪。
她并不在意旁人目光,只是对沈黛说:
“我十三岁经营家族生意,至今已有九年,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我不信沈仙君会与那等邪祟为伍,今日你除了邪祟,救了我一命,我虽不懂你们仙门规矩,但若是需要,我可为你担保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