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听到这儿手心微微出汗。
黎由没注意到,继续说。
“其实挺不理解的,别人说当年他俩也是跟家里抗争了好久才结的婚,结果,她又跟别人有了同样的故事线。”
“她前半生困在感情里,到死依旧困在感情里。”
“我爸,事后也被困在里面,不跟人交流,也不见我。别人以前总说他的字有活气,从那之后他满屋子的纸上只疯狂写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她说完长舒一口气,闭上眼。
三个人,都有个同样被困在原地的结局。
何安想起她介绍自己的名字。
黎由,自由的由。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
屋里静悄悄,他犹豫片刻张口。
“有件事……”
“明天再说,困。”
黎由在他手背上抓了抓,她药劲上来了,人开始迷糊。
第二天依旧是个雨天,如果不是何安半夜去院里抽烟起来过,都要以为这雨没停。
连续三天下雨,雨势还都不小,这可不是好现象。
中午的时候,村长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地窑有被淹的趋势,让过去帮忙。
几人匆匆忙忙塞了口饭,赶到那边。
下地窑的路被冲的不成样子,两边已经塌了,一对老人拄着拐在屋檐下不知所措。
他们清理出一条能走人的路,黎由跟着下去,院里的积水淹在脚踝处。
村长叫着何安去检查渗水井,剩下的人去看屋里有没有漏水的情况。
别的没事,就是角上的厨房顶不太对劲。
安鑫把情况说了后,村长愁眉苦脸。
“这得挪上去哩,咱们不能冒险。”
又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更关键的是上面已经没有房子能住人了。
村上这几天开始临时搭棚子,但是人手不够,还没弄好。
何安听着给出建议。
“要不先挪到我现在住的那屋里,我睡车里就行。”
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开始搬东西,安鑫把两个老人接回家,路上碰上前天跟着他们的一个干部,跑得鞋都掉在泥里了。
“咋了这是?”
“村口路被冲了!赵老师的车在上面哩!”
那段路没发生过泥石流,这次估计是雨量太大撑不住了。
安鑫赶紧跟他去叫人。
等到了村口,这场景让他们心都吊在嗓子眼。
浑浊的泥水像有生命一样带着树和石头在路上翻滚,有一些已经进了村子,还有一些顺着山路冲下去。赵老师的车横在一边,车头掩在泥沙下,车尾被路边栏杆顶住,已经挤扁了。
突然传来轰隆声,黎由听着不像打雷,往高处的山路一看,另一道扭曲着的泥流又朝着他们冲过来。
刚往坡上走了一半的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退回来。
泥流卷着赵老师的车又往下冲了一段,在栏杆和山体之间乱撞,村口边的庄稼也被冲了。
何安推着黎由和安鑫从坡上下来。
“去叫附近几家收拾东西到培安家那边的坡上避一避。”
现在这情况应该是上面的路也被冲了,他们没法判断这泥流会不会越来越大,万一失去控制,那周围的几家都得遭殃。
几人各司其职,都不敢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