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没有骗我!”
假若闻人惊阙与她成亲只是一场骗局,一切结束后,闻人惊阙仍是国公府的五公子,随时能再娶望族贤妻,而且将余望山抓捕归案后,他身上又多了一件功劳。
被抛弃的江颂月则将沦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江颂月已经能想象得到别人会如何说她了。
纵使后来她依然拥有太后的宠爱,能继续经营她的商铺,赚得盆满钵满,这也将是她贯穿她一生的、众所周知的耻辱。
比贺笳生的平步青云更让她憎恨难忍。
江颂月说得很凶,可若闻人惊阙当真只是利用她的,她并不能将人如何。
商户的孤寡祖孙,如何斗得过国公府的公子?
她的厉声责问不能对闻人惊阙产生任何威慑,可除此之外,江颂月别无他法。
闻人惊阙在她的责问下沉默。
通常情况下,这种反应代表着默认。
江颂月心头渐凉。
“我的确瞒着你一些事。”闻人惊阙说道。
江颂月闭了闭眼,跪压在他膝上的腿移开,退后了一步,咬着牙关不让情绪泄露。
最初二人流落山野时,她问闻人惊阙是否有意中人,他托武夷将军哀叹话,说没有。
所以二人成亲,算是搭伙过日子。
搭伙而已,哪里需要用得上真心,顾全自己的利益才是上策。
所以闻人惊阙这么做,只不过是在谋取利益而已,是她一厢情愿,将真心托付了出去。
“其实我知道你今日给我备的衣裳有些古怪。”
心寒的江颂月骤然听见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了后面半句,“……从穿上的那一刻,府中侍婢的窃声低语就没停下来过,后来宫中众人直白的反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江颂月语气生硬,“我是瞒着你给你穿了靡艳的衣裳,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告诉你,这事我早有察觉,一直在瞒着你,假装不知晓。”
江颂月呼吸一窒,心火蹿不起来了。
默了默,她道:“我在与你说正经事,你不要扯这些无关紧要的。”
闻人惊阙道:“我也在说正经事,我还知道寝屋中的烛火你从不熄灭,许是因为我看不见,你都不屑去伪装……也不知每晚都在借烛灯做些什么事情。”
江颂月在做的事,是万不能被他知晓的。
她眼神闪烁几下,硬邦邦道:“我怕黑,不想熄灯,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所以我没追问。这事我也是知道的,一直在瞒着你假装不知。”
江颂月心里发虚,回忆了下听见闻人雨棠说那句话时的情绪,强行把怒火抬起,道:“你只骗了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你敢摸着心口发誓?”
“不敢。我还瞒了别的,很多……你确定要我全部说出来?”
“
说!”
闻人惊阙合上眼(),冥想状停顿了下(),睁眼道:“回你家那趟,你与祖母趁我看不见,在我面前做了什么小手脚。我看不到,但能感受到面前的呼吸、厅中走动的声音和衣物摩擦声。那日是怕你们丢面子,在假意配合。”
江颂月:“……”
“有一回在梅园看早开的梅树,你说下石阶时崴了脚,让我背你走连廊回去,我知道你在撒谎。”闻人惊阙用手比划着,道,“石阶在桃园西侧葫芦门外一百二十三步处……”
“还有,昨日你说给我擦嘴,其实是在亲我。我都知道。”
闻人惊阙说着,抬着右手拇指覆到嘴角,沿着唇线缓慢地抚动着,将上面来自江颂月的残余的湿润轻轻擦拭后,捻了捻手指。
“我只是瞎了,不是傻了,能感知到温度、触感的异样。”他倏然展颜轻笑,“月萝,你昨日做什么要偷亲我?”
江颂月猝不及防被掀了个底朝天。
一想到她那些谎言和遮遮掩掩的小动作全部被闻人惊阙感知到了,江颂月就脑袋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