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彤儿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配当她的父亲!”李梦岚高傲地扬起头,冷笑,“真是受够了这种日子。”
秦佳彤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双膝一软,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含糊不清的词。
她不是秦家的女儿,她不是。
她引以为傲的出生,地位,血缘,都是假的。
“啊!!!”
她忽然发疯了似的,双手抱着头,深深磕在地上,又哭又笑。
李梦岚心里痛极,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走过去,就被瑞叔拦住。
瑞叔是得了谢琮月的授意,拦住李梦岚,声音平和而绅士:“秦夫人,您还有一件事没说清楚。”
李梦岚冷冷地看过去,一言不发。
谢琮月紧紧握住秦佳苒冰凉的手,“是因为苒苒的母亲知道了你偷情的事,所以才被你杀人灭口,我说的对吗,秦夫人。”
话落,那冰凉的小手猛地颤抖起来,他换了更强势的力道将其握住。
他的声音沉静而有力:“暴雨那天,那片城中村大面积停电,你雇的人趁机潜入她母亲的房间,将人割腕,伪造成自杀,又买通了心理医生,造假病历,用抑郁症发作掩盖过去。”
秦佳苒听着一字一句,两行清泪无声而落。
“证据呢,谢少爷。”
李梦岚无畏地笑了声,“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没有证据,如何敢质控我杀人?”
谢琮月皱了眉,未等他开口,另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
“证据当然有。”
秦佳苒抽了口气,回头看过去。
画室门口,立着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倦容,长风衣沾着露水的凉。
秦佳苒抽噎一声,眼泪更是委屈地往外涌,怎么擦都擦不完,“哥哥。。。。。”
孟修白冷硬的面容松动,眼神告诉她别怕,然后侧头对秦佳茜说了一句“多谢。”
谢秦佳茜及时通风报信,又谢她把秦公馆的门打开,让他能轻易进来。
秦佳茜轻哼,嘴巴撅的老高,谢什么谢,有本事别互删。
孟修白迈步,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秦佳苒挣脱了谢琮月的怀抱,跑到孟修白身边。
谢琮月看着空落落的手掌,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孟修白。
“证据是吗,这里都是证据。那个心理医生已经被我扣下了,这是他写的证词,还有你给杀手分批汇款的银行记录,以及杀手的认罪书。都在这里。”孟修白抬手将纸张洒在李梦岚的眼前。
飘飘扬扬,像一场鹅毛大雪。李梦岚站在漫天大雪里,一动不动。
也许是默认,也许是知道事已至此,分辨已经无力。
李梦岚无端想起当年,那个低贱的按摩女上门来找她,想要回秦佳苒的抚养权,可秦佳苒明明已经给了秦公馆,又岂是想要就能要走的?是她大意,居然被对方偷听到了她和Calvin的对话,那按摩女知道秦佳彤不是秦家亲生的,居然以此来要挟她,说要一百万以及秦佳苒的抚养权。
真是笑话。
那样卑微唯诺的女人,居然敢为了孩子来要挟她。那个女人走之前被她叫住,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宋小姐,你是母亲,但你不要忘了,我也是母亲。”
一百万她当然出的起,秦佳苒的抚养权也可以给,但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她可不相信这种人拿了钱就能走,只会是永远的麻烦,是她心上永远的一道疙瘩。
所以她和Calvin商量,把宋秋梓做掉。
秦佳苒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她掩面痛哭起来,孟修白轻轻拍着她瘦弱的背脊。谢琮月忽然大步走过去,把人从孟修白怀里夺走,抱住她。
“苒苒,从此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你信我吗?”谢琮月捧起她的脸,温柔的眸几乎要溺毙她。
秦佳苒噙着泪水,点头,“谢先生。。。。谢先生。。。。。”
很快,窗外响起警笛的声音,夜晚的半山被搅扰了宁静,栖息在树枝上的雀鸟扑腾翅膀,冲出幽深的林,在夜空中低低盘旋。
警察将李梦岚带走,去警局接受审问。
秦佳彤忽然挣开人群,冲上来,流着泪对上已经油尽灯枯的李梦岚,“妈妈。。。。。。”
李梦岚眼中的泪也忍不住滚下来,俯身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去美国,找Calvin叔叔。不,是爸爸。”
秦佳彤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退了半步,忽然发疯一
样抱住头,像个疯子一样大哭大叫地跑出秦公馆,跑进深深的夜色里。
警车走后,半山再度恢复宁静,静得像真空世界,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呼吸。
秦达荣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场闹剧,看着狼藉的秦公馆,宛如看着一栋将倾的大厦。
他静静地坐着,混浊的眼睛发空,不知在想什么,“世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