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茗一脸迷茫:“我不知道呀,我哥回来还没顾上和他细聊呢。怎么了,不是意外么?”
叶泽复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是意外,只是…嗯…不太好说。抑郁症知道吗?”
“抑郁症?近两年一直有听到,怎么了?”
“我听说大伯母是因为抑郁症才…嗯,你知道的。”
一瞬间,叶茗猜到了表弟欲言又止的意有所指。
抑郁症,一种近两年被频繁爆出的心理疾病。
之前听到的时候叶茗也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疑惑:抑郁症真的那么可怕吗?
因为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挫折,所以也和很多人一样觉得可能是患者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好才导致的。
如今,当它却切切实实的生在身边人身上,叶茗先是震惊非常,而后开始反思自己。
抑郁症这种心理疾病被很多人都认为是无痛呻吟,所以很多时候也不被别人理解。
这种现象就导致抑郁症患者在向亲近的亲友求助时而不被重视理解,从而生很多悲剧。
叶茗决定这次事了后好好在网络上搜索一下关于抑郁症的资料。
中午十二点,堂姐他们带着吊唁的亲友去了早就预订好的酒店~悦客来。
叶茗和其他的平辈儿兄妹都提前过去帮忙摆桌和记礼簿。
整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庄严肃静,依然嘈杂喧哗。叶茗环顾四周,该寒暄的在寒暄,该说笑的依然在说笑。
直到堂妹叶欣在大堂致词时气氛才肃穆起来。
致词无非就是纪念生平、致谢来宾等。结束后开席,席间自然又热闹起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吧。真正悲伤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比如堂妹叶欣。再比如:大伯叶志和。
大伯和大伯母是离异重组家庭。堂姐堂哥都是大伯与前妻所养。堂妹叶欣才是大伯与大伯母后来生的,也算是大伯的老来子。
这次出来本来是大伯母陪大伯去看医生,结果出了这样始料未及的丧事。
大伯一直很自责,当然也很疑惑。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大伯母就这样撇下他和小女儿走了。
因为是老来子,叶欣自然是他们夫妻俩的掌上明珠。
而今年叶欣才刚刚大二,大伯总是想不通大伯母是怎么狠得下心的。因为出事前,叶欣根本没察觉出任何端倪,甚至没有接到母亲的一个电话。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大家才知道原来大伯母患有抑郁症已经两三年之久。
估计这个情况除了大伯之外很少有人清楚。
下午叶茗见到大伯的时候他双眼通红,拉着叶茗的手一直在说:“茗茗,你说怎么会这样!人前一天都好好的呀,还高高兴兴去看了电影。我真的…真的以为…她已经好了的啊!”
叶茗看着几度哽咽的大伯不知道该怎么去劝。
大伯又开始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得了这个病!要不然,你大伯母也不会这样走,都是因为愁我的病!都是因为我!”
“大伯,你别这样,身体重要。现在欣欣只有你了,你要想开点,日子总要过的。”这一刻,叶茗恨透了自己的嘴笨。
大伯终于哽咽出声,混浊的泪水顺着略微青黑的脸颊滑落。
旁边的小姑姑和梅姨背过身去叹气,堂妹叶欣则一言不的把自己关在卧室。
叶茗只好搜肠刮肚的寻些适当的词继续安慰大伯。
晚上九点多回家后,叶茗疲累的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搜索起抑郁症来。
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信息里,叶茗点开了一篇疑似重度抑郁症患者的自述。
文章很长,作者用极平淡的文字和口吻讲述了他抑郁症病时的心理状态以及对身体的影响。
就是这篇文章给叶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是在读完这篇文章后,叶茗才真正去正视这种被命名为抑郁症的心理疾病。
作者在文中说病时昏天暗地,他不吃不喝不动,因为没有力气。困到极致却不能睡觉,失去了最基本的睡眠能力。
不分白天黑夜,耳边总有个小人告诉他让他去死!让他去跳楼去自杀。
当他忍无可忍控制不住自己时,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就会让他自残。起码痛觉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去对抗耳边的恶魔。
他说他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他的每一寸神经都在被苦苦折磨。连每一次呼吸都痛苦不堪!
他说他尝试过跑步、画画、手工,逼自己出去社交、去看心理医生。他一个人尝试了所有能自救的方法却依然无能为力。
最痛苦的是来自亲友的质疑和不被理解,一句轻飘飘的“别矫情了,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便能轻易否决他的痛苦和努力。
所以他便不说了,状态好的时候他就有说有笑,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其实内里自己早已支离破碎。
最后,他说如果明天他不在了,那也是件很正常的事。
因为他太累了,请大家不要再苛责他,因为他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努力去对抗过那个恶魔了!……
这是一篇令人痛心的文章。一字一句让叶茗的心都难过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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