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喜欢……”
路冬唔了声,“但是,可以再疼一点。”
他没说话。
下一秒,女孩像个正经严肃的田野调查员,仰起脸,锲而不舍地过滤问题:“你为什么喜欢?”
男生和她对视了会儿,轻轻地开口:“你很漂亮。”
字句是轻浮的,从他的唇齿间吐出,却又是虔诚的。
路冬愣了愣,抓起男生的右手,在指骨上落下一个吻,“……你更漂亮。”
似曾相识的对话,周知悔低笑了声。
“如果明天不上学的话……”
脑中飘过许多假设,她选了一个最不假设的提出,“你会和我继续做吗?”
“会。”
他坦然地说,我们会做到天亮。
路冬笑了起来,腰被揽过,向上提了提。
轻轻的吻落在耳尖,女孩偏冷的体温被捂热,她眯着眼睛问他,习不习惯晚睡?
答案是否定的。
她的表哥作息十分健康,现在这个对夜行动物而言,刚起床,正亢奋的时刻,已经是周知悔的深夜。
“可是……”
贴在他的颈侧,路冬的声音有点儿潮,有点儿缠人,“我还想和你说话。”
男生说着让她继续,却换了一个更适合入睡的姿势;抽开被压住的胳膊,绕去后方,手腕搭在她的肩头,虚虚的,指尖没碰到她。
路冬央求:“和我说故事。”
周知悔思索了下,叁言两语,来到那座地中海沿岸的城市。
主角从当地的圣人,没几句讲到了法德边境的另一个大区——因为他从前的床边童谣,有不少是源自阿尔萨斯,史特拉斯堡。
路冬说了都德的名字,“《最后一课》。”
没有任何意外地,周知悔回了一串法语,显然就是那篇短文的标题。
她沉迷在古怪的,异国情调的喉音之中。
于是仰起脸,让他再复述一次,然后在话音落下的那一拍,亲吻他。
很快地分开,男生用种轻慢的语气说,那篇文章,不过是一个普罗旺斯人,一厢情愿的,被当时社会环境冲昏头的热血想象;那个年代的阿尔萨斯,日常使用的并非法语或德语,而是阿尔萨斯语。
资料来源是他的曾祖父,或者曾曾祖父。
路冬有点儿困惑,“但你的姓氏……看上去不像Griezmann那样。”
周知悔愣了下,稍稍挑高了眉。
她抿了抿唇,“Instagram账号,c-l-e-m后面接着的,不是surname吗?”
“是。”
他说,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是一个更普鲁士的姓,例如Klein,Schneider,“……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与我母亲的蓝色虹膜的由来。”
路冬轻哼了声,有些无赖地指正道:“你的是灰色。”
从善如流地点头,周知悔捏了捏女孩的手腕,突然反问她,会不会说杭川的方言?
缩了缩肩膀,路冬摇头,“不会,也听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