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完,李夫人轻轻地咳嗽了声。王妃又对西闲道“原本她也是个有福气的,给收房了不多久就有了身孕,只可惜出了点儿意外,好端端把个男胎给没了。”
周围其他三位侍妾都静默而立,张夫人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似的,王琴儿面有冷笑之色,柳姬却瞥着李夫人。
李夫人听到这里,手微微地抖。
王妃微红着眼圈,提起此事,她仿佛也十分难过,片刻后才又对西闲道“那之后,她的身子就也随着不好了,太医说是小产落下了病根。”
说到这里,王妃皱眉道“我之所以在这会儿说这些,不是为大煞风景,只是想让妹妹知道,府内不管是王爷跟我,还是她们,都盼着王爷能有一子半女的呢。何况这已经出过一次事,所以妹妹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要平平安安诞下孩儿才好。”
西闲道“多谢娘娘关爱提点,我会谨遵教诲,加倍留意的。”
王妃回头对李夫人道“今儿天冷风又大,你怎么竟也来了你身子不好,快也坐吧。”
李夫人这才道谢落座,语声虚弱道“毕竟是侧妃娘娘来府里的第一日,妾身怎能缺席。”
王妃转忧为喜,笑道“偏偏你们都这样知礼,叫我说什么好”
自上而下,大家坐着说了半晌话,西闲觉着有些倦了,看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
西闲一起身,其他众人才敢告退。
于是出了王妃的正院,众人各自回房。张夫人望着西闲,正思忖要不要跟过去,突然见李夫人扶着丫头,往她身边走去。
张夫人一怔,便慢慢地停了步子。
这会儿柳姬跟王琴儿也走过来,柳姬道“姐姐怎么不去跟侧妃娘娘说话呀”
张夫人道“改天有的是时间,何必都赶在这一时”
王琴儿望着李夫人,若有所思道“她怎么忽然跟侧妃走在一块儿了”
张夫人道“兴许她们才是真的有话可说呢。毕竟都是怀过王爷骨血的。”
“这话可差了,”柳姬笑道“四夫人或许是怀过,侧妃娘娘可正当荣宠无双呢。怎么竟好像咒她。”
张夫人掩口笑道“我走神儿了,胡说八道,偏你耳朵尖,要抓人的刺儿。”
柳姬道“不是我要抓你,是你的话里带着刺儿的嘛。”
张夫人啐了口“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让王妃或者王爷知道,我活不活了”
柳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活不活,我说的可不算,别问我呀。”
两人目光相对,均是似笑非笑的,笑盈盈里却仿佛有刀光剑影。
“姊妹们玩笑罢了,怎么竟认真起来。”开口打破僵局的却是王琴儿,她摆摆手,目送西闲跟李夫人离开的背影,道“对了,你们觉不觉着,王妃对侧妃也太好了些,当初对瑛姬都没有用心到这种地步。”
“瑛姬算什么,”柳姬嗤笑了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王爷宠着她,王妃就也把她当做个物件儿来装扮就是了。但这位不同,人家是正经的侧妃娘娘,还是金銮殿面过圣的呢。”
王琴儿有不以为然之色“那又怎么样,不过比我们高一等罢了,等王爷的新鲜劲过了,未必谁比谁强呢。”
张夫人道“这话还真未必,如果侧妃娘娘生下小世子,就算王爷的新鲜劲过了,母凭子贵,到时候”
王琴儿道“那还不知到猴年马月,四夫人不也曾经想母凭子贵来吗现在怎么样”
柳姬在旁笑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话里的酸味都要把我熏倒了,有时间在这里酸嫉妒,不如想想咱们那位王爷吧。昨儿晚上据说明明去了王妃那里,却不知怎么又跑到了真珠院。”
“去了又怎么样,也只能干看着。”王琴儿突然笑起来,“你们猜,今晚上王爷会歇在哪里”
柳姬笑道“照王爷那急爆性子,又是憋了这么久,绝不会只是干看着,今晚上我赌不是留在王妃房里,就是去二夫人那里。”
王琴儿道“为什么去二夫人那儿,不是你那儿”
柳姬说道“这位侧妃正在新鲜头上,人家是官家小姐出身,咱们这里除了王妃,还有谁是这样出身呢难道是你我”
张夫人听到这里,回头白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便去了。
柳姬在背后笑道“是了,姐姐可记得沐浴熏香,好好伺候王爷。”
张夫人头也不回,王琴儿拉了柳姬一下,迟疑而不甘地问“王爷晚上真的会去她那”
柳姬笑道“怎么,你也耐不住了”
王琴儿嗤了声,才要说话,突然望着前方道“那个那不是公主送来的那位小公爷吗”
柳姬抬头看时,果然见是关潜才进了门,好似心事重重。柳姬便对王琴儿道“这小公爷年纪不大,长的倒也中看。”
王琴儿大笑“你想什么呢王爷闪着你,你也不能就生外心呀。”
“我倒要问你想什么,”柳姬啐了她一口,道“我劝你也赶紧回房收拾收拾,今晚上王爷指不定会去哪儿呢。”
王琴儿看看她,又看看远处的关潜,笑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从旁边的抄手游廊上往前而去,将出月门的时候,回头看时,果然见柳姬拦住了关潜,满面含笑地不知在说什么。
且说李夫人陪着西闲往真珠院而回,进了院门,李夫人打量院内布置,道“果然收拾的比先前瑛姬在的时候更见精致了。”
西闲看向她,李夫人咳嗽了声“我一时失言了。娘娘别介意。”
西闲一笑,请她入内落座。李夫人吃了口热茶,才道“方才我的事,王妃已经都跟娘娘说了。王妃提醒娘娘多加留意身子倒是真的,我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