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燃到一半,钱雨出来了。
她瞧见赵思礼手里的半截烟:“怎么又抽上了?”
虽然他不在家里抽,但钱雨闻得出来他身上的味道。过去是没有的。
这让她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哽在喉间不上不下。
“闲着无聊,打打时间。”赵思礼掐了烟:“怎么出来了?”
钱雨的心思都在脸上,即便她不说赵思礼也看得出来:“赵主任又有指示了?”
赵建于近来不怎么同他说话,大事小事都借钱雨向他传达。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非要多此一举来维护他一家之主的权威。
“算了。”钱雨抻了抻赵思礼的衣服:“不理他。”
不说他也猜得到。
不过是交代他不要在婚礼那天让亲戚看出他和秦怀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些日子他借钱雨的口敲打了他不知多少遍。
赵主任好面子,这话想必也对秦怀说过。
赵思礼笑笑:“好,不理他。”
婚礼那日他久违见到了秦怀。他换了车,人逢喜事,一扫前阵子的颓唐,依稀有了几分学生时代的意气风。
他倒十分配合,婚礼上忙前忙后,比赵思礼这个堂哥更像堂哥。
赵美然毕业出国待了两年,要好的同学渐渐断了联系,剩下为数不多能聊上几句的互相都还不认识,未免尴尬照顾不到位,就一块安排给了赵思礼。
其中有个带了家属,坐下后一直目光追着赵思礼,秦怀过来弯腰同他说了句话,赵思礼偏头往另一桌看了一眼。
赵建于被簇拥着,几杯下肚,还摆着教导主任的谱。
这桌原本都是亲戚,期间不停有人过来敬酒,大多是家里有孩子正上学的。
赵思礼起身,过去一一打了招呼,叔叔伯伯叫了许多,赵建于本人也不见得都认识。
到了快退休的年纪,绕来绕去总绕不来儿女,说来说去无非是工作生活,再碰上婚礼这种场合,催婚是常有的。
赵思礼来之前就有了准备。
有好事者多说了两句,说他们年纪不小,该把婚礼提上议程,再领养个孩子。
都是些老生常谈,这样的话一年到头赵思礼不知道要听上多少,一般笑笑也就过去了。
大屏幕里播放着赵美然和丈夫的恩爱点滴,背景音乐很应景的循环着今天你要嫁给我和给你们。
仪式开始,赵美然挽着父亲施施走来,将女儿交给新郎,声泪俱下地交代了他什么。
这么一副感人至深的场面,赵思礼却毫无动容。
要知道,就在昨晚,小夫妻俩还因怀孕和男方家长的态度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赵美然哭诉对方不是东西,怀孕前一个样,怀孕后又是另一副面孔,让赵思礼一度以为,这个婚结不了了。
可再一想,他二叔和他爸是多相似的人,请柬派出去一堆,亲朋好友都知会了,这时候哪怕告诉他们天要塌了,也得赶在塌之前把婚礼办完。
赵思礼收回目光,撞进一双窥探的目光。
从他们坐下到现在,对方的打量就没有从他和秦怀身上挪开过。
一旁应该是他的女友,赵美然的初中同学。现男友冒犯的行为,不由在桌下轻轻掐他。
秦怀也现了。
女生嗔了男友,转头尴尬地面向二人:“他见识少,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
男生终于回神:“不是,我是觉得他有点眼熟。”他问赵思礼:“你们高中是不是在市一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