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内心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落差感,他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手心捏紧了那张未被收回的卡,在短暂的低落过后,漆黑清亮的瞳仁里又燃起熊熊斗志。
至少他还年轻,他可以付出一切努力来跨越这两个世界的距离。
他第一个目标就是要赚到两百万,再把钱存到这张卡里还给他!
裴延进到客厅的时候,游戏背景音效便传到了耳里,刀光剑影,听上去激烈异常。
裴延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望着躺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厮杀的青年,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饱胀情绪来。
青年姿势没有一点正行,他双腿大喇喇打开,一条伸展在沙发上,小腿搭在沙发边延,另一只则往上搭在椅背上。
他打得很认真,长睫垂下来似乎连眼也没有眨一下,绯色唇瓣紧紧抿着,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对进到屋内的人,连抬一眼的时间也无。
裴延的视线从青年眉眼一点点向下滑落,最后落在他脚踝上,莹白如玉,不过分细弱,却又格外漂亮。
他似乎总是毫无警觉地展露一切,却不知道旁人看向他的目光究竟含着怎样不该有的心思。
裴延坐了过去,就坐在青年脚边,没有打扰他的“厮杀”,倒了水喝了两口,冷淡贵气的样子,仿佛自己从不属于那些含有某些心思的人。
牧星朗打完了紧张的一局,险胜,实力地对决能赢下来比随便虐菜更有成就感,他正要再开一局,手机上方弹出一条转账信息。
裴延给他转了两百万。
牧星朗这下终于舍得抬眼看过去,“什么意思?别以为给点钱我就能对你好。”
裴延却是没有看他,淡淡答道:“另外的200万,你爱乱丢东西,还是直接转到账上比较好。”
“我什么时候乱丢东西了?少污蔑人……”牧星朗话还没喊完,尾音就低了下去,不说别的,这屋子里就被他乱扔了很多东西,比如游戏机、车钥匙、帽子、墨镜,处处都能看到他的东西,阿姨来整理过后,没多久也会乱回去。
起先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裴延的厌恶,后来他发现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压根谈不上故意不故意,所以毫无压力。
裴延:“我说的是扔银行卡的坏习惯。”
牧星朗:“?”
裴延去酒吧看到他装逼耍帅那一幕了?
怎么可能,他还在医院躺着。
牧星朗:“你遇到邢湛了?”
怎么相遇的是这两人?不给劲。
“叫邢湛吗?能出手赠送200万资金的关系想必不一般。”裴延扶了下金丝眼镜,视线轻轻瞥了过来,“牧星朗,作为你的合作方,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坐好。”
牧星朗听到后两个字,下意识想坐直起来,裴延给人的威慑力从来不是靠话语和眼神的轻重,在那晚被打过手心后他对此体会得尤为深刻,但刚要动,他又强行按住了这种本能。
他一个迁怒裴延的大渣攻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牧星朗笑了,嗤笑:“你要我坐好我就坐吗?我偏不坐,有本事你去拒绝和我同住这个提议啊。”
青年扬着下巴笑得格外肆意,仿佛天大地大谁也管不住的样子。
裴延低垂下眼帘,放在沙发边缘的手指微动,声音平静又清冷,“看来你是没记住那晚的教训。”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考虑一些更有效的方法,”男人抬起了眼,微微侧过头看向他,“至于方法是什么,那天我已经说过了,你觉得呢?”
方法是什么,方法是要和他订婚结婚,和他的任务完全相反的行进方向!
裴延的话总是他无可反驳,他好像每次都只能听他的。
牧星朗咬了咬牙,坏脾气地瞪了男人一眼,最终慢腾腾地坐了起来,“谈什么?”
裴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说你是为了家族利益,才被迫牺牲自己来和我联姻,但是你一直对我这种态度,就不怕我拒绝这项婚事让牧家无利可图吗?”
拒绝了才好呢!
渣攻又不是自愿的,他当然是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其他的不在他考虑范围内,所以,这些话拿捏不了牧星朗。
“说的好像你不是图利一样,我已经牺牲了婚姻,难道在私下里还要我假装和你很好吗?休想。”
“嗯,既然这样,就来谈下一个问题,”裴延又拿出了谈公事的态度说道,“作为联姻双方,我们应当清楚各自身边有无其他亲密关系的异性同性,以便于一些突发情况的应对。”
牧星朗没听懂:“什么突发情况?”
裴延:“星星,如果你和某人关系超脱寻常,而我在被问起时一无所知,那会很容易被人怀疑我们关系有生变的可能,这不利于联姻的稳定。”
“我身边来往都是工作上的人,没有任何亲密对象,所以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我这方面的关系引起猜忌。”
牧星朗算是看出来了,裴延是真的在乎联姻带来的利益,事事考虑全面,防患于未然,加大他的任务难度。
裴延:“该你了,星星。”
牧星朗撇撇嘴,“我也没有。”
裴延那种清淡却特具压力的视线又看了过来,语气沉了半分,“星星,诚实一点,从邢湛开始说起吧,他不在你的朋友圈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