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这个情报的他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臂,他不再想着开门,而是转停在过道里翘地期待了起来。他猜想父亲应该会很好奇他是如何独自打开了大门,他会摸着他的头夸他聪明,甚至还会蹩脚地掩饰起喜爱,“勉为其难”地伸手往他尾巴捋上一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看到的不只有父亲。
那在他心里如天神一般伟岸的少年如今却憔悴无比,而两团丑陋的肉球正牢牢占据着曾只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他瞪大了眼睛,浅蓝色的瞳孔蒙上一层灰翳。没有任何解释,他只听见了父亲让自己回去。
那个向来温柔纵容的父亲啊,竟然毫不犹豫地从他身旁越了过去,像一缕捉不住的风,甚至没有喊出自己的乳名。
soo1怔怔看向父亲远去的背影,一阵钻心的疼痛却突然炙火般烧在了心底。他无法抑制地撑住墙壁喘息起来,向来明澈的嗓音嘶哑出第一也是最后一声的挽留:“爸爸,我痛……”
但m237已经走远了,他没有听见soo1那声细不可闻的呓语。他很累了,只想静静回去休息。
soo1的视线随着父亲的脚步越飘越远,同样飘远的还有他依恋的心。
他很痛,是真的很痛。
一株藤曼缓缓从他颈侧悄然爬上了,由耳根一直缠绕到锁骨。它枝叶纤密,形状优美,如无形的鸟笼困绞住点缀其间的一支鸢尾花,也困住了永世的自由。
针扎一般刺骨。
吱呀——不经意间,旁边的门开了,被推的,门后却没有人影。
没有迟疑,soo1警觉的目光直接朝上看去。
只见那从来三步不离床榻的黑皮讨厌鬼正高坐在房门之上,他双踝交叠,薄翼微收,一串浅金的光泽从他左边的臂膀缓缓铺展。
“笨蛋。”他次开口,明明是对着远处说的,却又在看到和他一样被抛弃在原地的哥哥时返身钻了回去,“我一点都不痛。”
第六十四章初现刻印
回到房间,m237将睡梦里的两个婴儿轻柔地放在了床上。
小婴儿很小,手脚都软绵绵的,抱在怀里会像两粒小小的豌豆一样团在一起,但一放上床铺就四肢尽展,仿若闯入了鸟儿的梦乡。
她把他们托付给他了。
m237靠在床沿静静地凝望,视线温存而悲伤地滑过他们圆鼓鼓的脸庞。那么柔软而稚嫩的脸庞,红润,健康,像破败贝壳里两颗被柔软保护的珍珠,是她留给这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扯扯袖口,m237再次擦干了眼角。他吸着鼻子抖开了薄被,半身微俯就要给他们盖上。
惬意的气息里,有小孩醒了。
他安静地挪了挪小手,黑色的长睫毛在光下如剪影般微微晃动,片刻后一双比石榴子还清透的眼眸便从其间破晓般缓缓展露。
像光阴穿透彩窗折射进教堂,在神父的红宝石上谱写下名为恩典的篇章。
soo4的眼里有光。
他沉静的视线是那么澄澈透亮,一瞬不瞬的眼里专注乎寻常。
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m237好容易才止住的情绪又顿时奔涌如潮,他颤颤巍巍把手伸向孩子的眼角,想要摸一摸记忆里那已经消逝的脸庞。
但毫无预兆“哇——”一声巨响,另一边的小孩甚至还没从梦里醒来就开始了嚎啕。他哭得是那么撕心裂肺的响亮,就好像存心要搅毁父亲的回忆,也搅毁他与弟弟温馨的时光。
m237凭空举起的手腕因此停下了,他恍然回神,转而将关切的神色投向了大哭起来的哥哥。
他隐隐现俩兄弟里的哥哥好像特别爱哭,或许是因为从出生起的嗓音就比别人都要甜美,所以也从不吝于展现自己的脆弱。
m237心疼这种脆弱,就好像全是他的过错。
他于是赶紧掀开了才盖起的被褥,把手伸到尿不湿下掂了掂他圆润的小屁股。
小屁股没湿,不但尿片中间的水线毫无变色,整体也棉花一样轻软软的。但soo3的哭声却仍是那么的委屈,就好像饱受了世间最惨痛的苦楚。
感受到父亲温柔的抚摸,他这才从嘶喊转成了更令人心痛的啼哭。他乱蹬起小脚试图与父亲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但两行泪水却还是从青翠眼里露珠一样地滚滚坠落。
“呜呜——”他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无助,甚至在年少的父亲将他疼惜地抱进怀里时也没能停下如幼鸟般细细的呜咽,“呜嘤嘤,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