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少有點為難,按規矩四姨娘的壽宴詩情是必須要參加的,而他又想讓畫意在家裡休息,如此一來反而兩相矛盾了。
畫意抬起頭來,也不看詩情,只向溫大少輕聲道:「小婢不妨事的,就讓小婢跟去伺候少爺罷,有個什麼事也能多個人照應著。」
「只是辛苦丫頭了……」溫大少忍不住伸手握了握畫意的小手。
那廂詩情餘光里瞟見,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溫大少忽然開了茅塞:喲!詩情這個憨丫頭莫非吃醋了?哈哈!這是個好現象!總算這丫頭在感情一事上還不算太遲鈍,不枉他守了這麼久的烏雲,終於是要見到雲開月明了!
一時間計上心來:這個詩情丫頭只怕是當局者迷,還不曉得她自個兒有多麼的喜歡本少爺呢!看樣子不用些非常手段來刺激刺激她,她就不能真正認清自己的心!
於是不動聲色,仍舊牢牢地握著畫意的小手,聲音愈發溫柔地道:「丫頭,待這陣子忙完、老爺回府,我就立刻去同老爺說,銷去你的奴籍,恢復自由之身,然後……就留在這白梅院裡,可好?」
畫意被他握著手,明知他是故意做給詩情看的,卻不忍心掙開,想著與他相處的時日已無多,能多留些美好的回憶總是好的。便任由他這麼握著,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平平靜靜地道:「但憑少爺做主。」
溫大少突地覺得自己不該利用畫意——她是這麼的好,好到他甚至不敢去臆想一下喜歡她的滋味——她應該有個更好的男人來愛,一個專一的、強大的男人來呵護她一生,而不是自己,不是自己這樣一個風流浪蕩貨來玷污她——他早就知道不該利用畫意,不該對她太曖昧,不該讓她抱有幻想和希望,可,可他太自私了……他實在是……實在是很喜歡被畫意照顧和戀慕著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有時候就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貪戀母親的溫暖與溫柔般貪戀著畫意所給予他的一切,也許是因為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的緣故,讓他對畫意的好根本招架不住。
溫大少鬆開畫意的手,既自責又糾結地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畫意將他眼中的矛盾看在心裡,雖然不知道他正為著何事而煩惱,卻不由得為著他這煩惱也跟著心疼。
明月夜再一次印證了這樣的事實:但凡姓溫的小子在場,心兒的眼裡就再也沒有自己的存在——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丫頭……留不住了。他的心兒,他的小妹妹,他的寶,他心靈的依賴……從此後都不會再屬於他了。
三個人正各懷愁悵,忽見有傳話丫頭來報,說高氏中風突然中風在床,起不得身說不得話,姜氏請溫大少並詩情一齊過去高氏院中探望。溫大少同畫意心中各自狐疑,卻誰也想不到此事乃出自明月夜一指之功,只道高氏又要祭出什麼鬼把戲,索性過去一看究竟。
待到得高氏所居的芙蓉院,見她果然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一名郎中正坐在床邊替她把脈,末了得出結論:確為中風無疑。想是昨晚窗戶沒關嚴,露了一道縫,使得夜風入骨中了急風。倒也不妨事,扎扎針灸、吃幾副藥,幾天也就好了。
高氏在那裡心急不已——關鍵時候怎麼鬧出這麼檔子病來!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遇到這麼好的機會可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了!
太太姜氏也被高氏突然鬧的這麼一出搞得摸不清頭腦:很明顯,自從畫意丫頭落水開始,這一切就是高氏同溫老二計劃好的,她還故意把男賓女賓席分設在臨波水榭東西兩座樓上,想來定是有更惡毒的招術在等著溫大少和秦氏那個小賤人,姜氏見自己的耳旁風起了作用,正高高興興地等著坐山觀虎鬥呢,卻誰知這高氏又突然中了什麼風,且看她這樣子真不似裝出來的,這倒是奇怪了,莫非這也是她的計劃之一?她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最著急的莫過於溫二少爺溫如水,他早已是迫不及待地要除去溫大少這座壓在他頭上的大山了,精心計劃了這麼久,卻是人算不如天算,高氏竟然莫名其妙地中了風,憑白浪費掉了一出好局,溫二少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直氣得看也懶得再看高氏一眼,甩甩袖子出府同那幾個狐朋狗友喝酒解悶兒去了。
「高氏今兒這是演的哪一出呢?」及至晚間,溫大少從外面鋪子回到白梅院,接過畫意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想起高氏中風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好端端地中了風,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真的就那麼巧?」
「依小婢看,二姨娘這一次確乎是中了風。」畫意淡淡笑道,「小婢家中以前就是行醫開藥鋪的,這類病症也見過不少,因此看上去二姨娘不似作假。」
溫大少「嘿」地一聲笑了:「這倒有意思了,原就料著這婆娘必得趁著秦姨娘過壽的時候再想法子害咱們,卻不成想她正想著害人的時候反被老天給害了,可見壞事是不能做太多的。」
便聽得明月夜在窗前椅上坐著哼了一聲,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人若真想害你,你躲得過一次未見得就能躲過第二次,若是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這家還是趁早別當了。」
溫大少聞言笑嘻嘻地走過去想要從後面攬住明月夜的肩,卻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只得涎著臉笑道:「娘子這是擔心為夫呢,為夫倍感溫暖哪!娘子是刀子嘴豆腐心,為夫都明白的,從今後定當加倍小心,不讓小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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