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还没有选好性别呢,也不晓得是做男子好,还是做女郎好。索性做一段时间男子,再当一段时间女郎。”司中罕见有些窘迫与害羞。
“哦,你做女郎不错,好看。”寅月客气了一句。
司中客套了几句,这才说起了正事儿。
却说是天界的芫茜公主,用半魂在下界历劫之时,神脉受创,现在整日昏睡,奄奄一息。
而芫茜公主之所以神脉受创,乃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异数——
被一登徒子强娶了。
芫茜公主性烈,挣扎间毁坏了体内的织魂引,于是凡体当即殒身,神脉竟也受创。
虽说那登徒子当即领受了四十九道天雷,受了天罚严惩。可公主已经昏睡数日,修为都散去了一半,十分悲惨。
按理说,这登徒子与下界历劫的芫茜公主本是半点搭不上边的,但此人对公主见色起意,非要强娶芫茜公主,这才酿成了一桩悲剧。
一番话说完,司中小心观了寅月的脸色,才鼓起勇气道:“上神,小仙认为,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寅月听她话里有话,于是“哦”了一声。
司中小心翼翼道:“您看这登徒子,若是他对芫茜公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佳话,就算结不成姻缘,也能做个朋友。可如今他强娶公主,不过是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好处不是……”
寅月不耐,猝然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仙、小仙就是想说,请您一定要对李时胤有些耐心,以免对帝胤将军产生些不好的影响。当然小仙并不是说,您会逼着李时胤就范,而是……哎呀哎呀,好疼好疼……”
寅月伸手拎着司中的耳朵,往上一提,凑过去轻声道:“怎么,星君在拐弯抹角地骂我登徒子?”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小仙只是奉命来传达渡劫要义,与小仙个人的立场没有半点关系!”司中连忙摆手。
寅月松开手,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也不拆穿。
“那依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李时胤乖乖就范?”寅月在琉璃盘中拈起一块桂花馔,送入了口中。
司中小心翼翼地觑着寅月的神色,才试探道:“以小仙拙见,自然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给他想要的,再拿走自己想要的。而‘给予’又分为许多种,最有效的一种便是给他男女情爱了。当然了,此路不通的话,成为他的恩人、友人也是可以的呢。”
疯狗有一副绝世皮囊,但这幅皮囊在她残暴的本性面前,可以说是一种诈骗了。哪个不长眼睛的,会在认清她的本性之后,还敢与她产生男欢女爱的情意呢?
“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人十分多疑,根本不是个好糊弄的。我现在天天忙着帮他收集琉璃善果,也没见他对我产生什么信任,他莫不是故意利用我吧?”
这话一说完,寅月就觉得口中的花馔都味同嚼蜡了。
司中赶紧狗腿地递上香茗,安抚道:“这种事情自然得慢慢儿来,您切莫着急!”
司中心里一阵长吁短叹,真是服了。
若她对李时胤也像这样动辄非打即骂,那他得是个什么样的贱人才会对她产生信任?这一世怕是又没什么希望了。
就是不晓得,若帝胤得不了正身,以致于扛大劫失败,六界要乱成什么样子。
“对了,帝胤近些日子在做什么?”寅月支起身子,接过茶水。
司中忙道:“将军关完禁闭,就去西荒平妖乱,已经忙了许多时日了。战事吃紧,也抽不出时间来。”
寅月呷了口茶,“我还想说,他对自己的了解总归是旁人不能比的,有什么喜好,怎么讨好,具体怎么做他应该很清楚。那就列个手册,让我一步步照做,而不是让我在这里抓瞎。”
司中解释道:“其实不然,这半魂三世历劫,与将军早就是离魂离心的两个人了。将军也曾说过,他对李时胤也束手无策呢。天星选中您来渡他,肯定是有其用心的,此事非您不可。”
寅月闻言,头有些大。
司中连忙狗腿地劝道:“请上神不要着急,左右下界的日子也很轻快,可以悠闲度日。”
那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如此了。
日子过得慢悠悠的,这日天色昏暗,风雨晦暝,正适合睡大觉,李府却迎来了一个客人。
李时胤迎着那人走进花厅奉茶,言语间十分热络熟稔。
寅月放下七弦琴望过去,那人丰神俊朗,一袭青衫飘逸出尘,周身有清气缭绕,却是神界中人。
李时胤竟然还与神界中人有结交?
寅月忙溜到花厅,想看个究竟。
却听李时胤含笑道:“一别三年,南烛兄仍旧风采卓绝,令时胤心中好生钦佩。”
青衫男子忙打趣道:“时胤才是越发英姿勃发,仿若九天谪仙。修为也精进不少,令人一见倾心,一定迷倒了不少官家小姐。”
二人觉察到她凑近,都回过头来看她。
李时胤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扬声道:“这是客住在我府上的寅月。”
接着又转头介绍道,“这位是南烛,凤凰山山神,你二人乃是仙僚,不知可相识?”
寅月微笑示意,客套道:“神君好风采,从前却未曾见过。”
南烛看着她,眼神十分热烈,“上次与上神在瑶池一晤,已有千年。不想上神依旧风采绝伦,让小可见之忘俗。”
寅月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却想不起见过这号人。只笑吟吟道,“既然见过,那便算作是旧识了,现在不是在上界,神君直接唤我寅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