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是三师兄!三师兄被掳走了!”有人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众人乱作一团。
张九山喝道:“怎么掳的?你可看见?”
“人影一闪就不见了,”那人哆嗦着道,“只看见三师兄的脑袋……脑袋好像,往下掉了。”
众道惊恐哗然。
还没回过神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森冷阴寒之气,直往人脖颈里钻,屋子里陡然阴冷起来。众人骤然悬心,恐惧一下攫住了所有人的心智。
门内门外忽然想起一阵阵指甲刮过窗棂的声音,诡异的,刺耳的,又毫无规律。
“大家莫慌!”
李时胤正要上前查看,忽有人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只要待在屋内就是安全的吗?那我三师兄怎么回事!你这个邪道修士,是不是你勾结邪祟害了三师兄……”
那人一番话恶狠狠地说完,竟带了泣音。
千寻子循着血迹展开了追踪之法,然而一无所获,张九山见状急道:“修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时胤从容解释道:“令徒是否有恙,还尚未可知,请大家稍安勿躁……”
话未说完,站在对面的寅月忽然厉声打断,“什么叫‘尚未可知’?眼下人已经不见了,血洒满了窗棂,还有人瞧见他脑袋掉了下来,你这意思难道他是被邪祟请去做客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时胤气血翻涌,还未辩驳,众人又被这一番话煽动得情绪高涨,不依不饶起来。
“对!”
“邪修害人!若不给个说法,今日便要你血溅三尺!”
诸人警惕地围在一起,“说不定前两夜的弟子,也是他杀的!他跟邪祟分明是一伙的!”
周巡急得挝耳挠腮,结结巴巴解释道:“诸位,是不是有、有有误会,李兄并非……”
然而却没人把结巴当回事,他们忿忿然道:“我知道了,那小娘子说得一点没错,这修士行事鬼祟,用心狠毒,再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早晚被他害死!”
“杀了他!不然我们安有命在?”
李时胤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那诡异的血窗上,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
在最开始,他开门放了张九山等人进来,那邪祟必然是趁此机会协同入内。
后面邪祟制造幻觉,先有一个寅月,被自己识破,再有眼前这个寅月,几番波折下也被自己勘破身份……既然邪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幻觉,那眼下这血迹,乃至那个失踪的弟子,有没有可能也只是幻觉?
可又不对,如果弟子并没有真正地失踪,他人又在何处呢?难道那邪祟的妖力已经如此强横,可以完全藏住一个活人,或者直接闯入天神的阵法将其杀死……
但也不对,如果他真的这么强,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诓骗他们走出阵法?
门外的阴风剐蹭在窗棂上,屋内阴冷逼人,李时胤只觉得这阴气明显比之前重了,而屋内阵法的力量,却明显削弱了不少。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人影,望向了与他有几身之距的“寅月”,而她也正专注地紧盯着自己,微笑着,然后,姣好的唇形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