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位置较偏,蒋辽他们的摊位在靠后的位置,他往前街望去,那里晃动的行人也比往日少。
石头从街前头一路匆匆忙忙跑回来,站定后喘了喘,他看了眼廉长林,急急跟蒋辽道:“大老板,对面的那条街,有人卖酸粉——”
跑得太急,他缓了口气继续道:“跟你们这酸粉一样,就是他们没放炸肉条,卖三文钱一碗,好多人在排队!”
石头今日过来时,盆里没堆积多少碗,他去茶馆打水回来不费什么时间就洗完了。
生意不好石头吃着酸粉都没什么滋味,吃完后正要走,蒋辽突然让他和石块到外面到处转转。
镇上有几条街几条道他们都熟,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听大老板的总没错,他带着石块就出去了。
没想到才走到前头的街口,就听到有人在跟路人介绍酸粉,然后将人往旁边引。
那家酸粉的位置就在隔壁的街进去不远,打着镇上最正宗的旗号,卖的又便宜,围了很多人过去。
那家人石头认识,男主人以前在镇上的一家食肆做帮工,后来食肆关了就自己弄了个摊子在镇上卖面食。
他看到另一处的街口也有他们的人,便急急跑回来告知。
就是他说完后,大老板却一副了然的模样,似乎并不着急生意被人抢走,石头想不明白。
酸粉要说难做其实也不难,但凡对吃食有了解的人,买回去多琢磨一下,就是做不出来精髓也能做出个七七八八来。
对此蒋辽做酸粉时就有料到。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他们的酸粉总共也没卖几天,看来是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古往今来老百姓为了生计跟风也是避无可避。
只要对面做的不过分,不故意压低价钱跟他们竞争,或者专程跑到他们旁边来膈应人,蒋辽犯不上对他们多做什么,更不至于被他们影响心情。
酸粉能卖的好主要还是靠里面的卤水和辣酱,这不是吃过几次就能轻易做出来的。
何况那些用料是多番挑选才定下,有些食材自己不说的话都没人会想到能用在吃的上面。
再一个是做卤水的香料就有十几种,小本生意的人不可能舍得下成本。
而且做法也有讲究,不至于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吃摊仿了去。这点信心蒋辽还是有的。
石头之后说起那家人的事和刚才在街口的见闻,蒋辽听完甚至都没想过去探探对面的情况,廉长林却不这样想。
买卖做好了有人跟着做这无可避免,也无可厚非。
然而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们下午不过来摆摊,昨日更是早早便回去了,那家酸粉却是昨日下午才开始卖。
专程挑他们不在的时间出来,卖的比他们的便宜,街前面又站了他们的人,只要有慕名来买酸粉的人在前面打听,都会被他们引过去。
之前为了酸粉生意,蒋辽那些有意为之现下都成了为他人作嫁。
听石头说完,廉长林眉头微凝,敛目沉思了片刻,转身刚要出去,就被旁边一直留意他举动的人抬手摁回了座位。
蒋辽自上向下看着他,确定了心中所想,扯了扯嘴角不客气地道:“你还想过去,你过去能干什么?”
对面能照着做出酸粉,自然认识他们,现在“技不如人”被抢走生意,他不能说话过去让人群嘲吗。
蒋辽说完拿开按在廉长林肩膀的手。
廉长林是想过去看看究竟。
现在一想,不论对面的酸粉是不是比他们的好,他也确实做不了什么,过去毫无意义,可什么都不做,他又有些不甘。
石头是一个人跑回来的,蒋辽问他:“石块呢?”
“我让他先在那边看着,想着能不能打听到什么……”石头挠了挠头,为自己的自作主张感到不好意思。
“没事,让他不用盯着。”
照现在的势头,今日的酸粉不一定卖得完,蒋辽想了想又接着对石头道:“目前没什么事,你们下午再过来一趟。”
“好。”石头今日没做什么活,蒋辽就是不提他下午也会过来,应声后跑去找石块。
茶馆的伙计过来取今日的酸粉,给了钱提着食盒走开,蒋辽转身去买糖水。
酸粉没卖出去多少,下午还得继续,他端着糖水回来给廉长林,然后去买午饭。
顺道瞧了下那家的酸粉。
吃的人确实多,他拎着饭菜走回来,路上就碰到两个人端着那家的酸粉。
配料这些看着都很普通,辣酱的颜色看起来更是比不了他们的,但胜在酸粉的量多。
喜欢讨价还价的人看到都会觉得三文钱一碗买的很值。
石头下午跑了几趟,日头开始西斜,他将最后的碗洗干净,蒋辽拿了十个铜板给他。
“这是你今日的工钱。”
上午若不是廉长林和蒋辽照常给他们做酸粉,石头都想只要一碗和石块分着吃,工钱什么的更是从没想过。
现在镇上有人卖酸粉,石头本就担心生意不好蒋辽不让他再来帮忙,今日收摊了酸粉都没卖完,蒋辽却要给他钱,石头听完满脸的惶恐不安。
刚才石头再一次洗了碗走开后,蒋辽就跟他提过这事,石头不知所措看过来,廉长林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把钱收了。
“我们明日有事不过来,从后日起,你过来干活都给你算工钱。”
蒋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会让石头过来打水洗碗,是看廉长林对他们比较上心。
一开始没说工钱,是他还得看看石头做事怎么样,若是干活偷懒耍滑,蒋辽可不会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