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要用的斗笠和农具都带上,准备出门时蒋辽的心思依然都在手里的时蔬上。
鸡舍里两只老母鸡在阴凉处闲庭信步,廉长林目光移过去看了一眼,脚步转了方向走过去。
推门进去给食槽里放了一把鸡草又给添了水,这才出来带上农具出门。
听到他脚步声逐渐走远,蒋辽把洗干净的青菜捞起来沥干,起身转头看去,只看到堂屋走道尽头拐弯处消失的一抹衣角。
平时回来时间要是宽裕,要去地里的话,他们只要留一个人在家准备吃的就行。
做吃的要比去地里劳作轻松,蒋辽是有意让廉长林留在家里弄吃的。
不过自从他让廉长林每天晨练打底子,又吃了几敷钟立辰开的药,到现在体质已经好了不少。
现在到田里基本是除除杂草不需要多费力,蒋辽在家里忙完了有时间的话都会过去,所以他要去就由他了。
蒋辽拿着清洗好的食材进厨房,井然有序地准备吃食。
外面日头逐渐西斜,房屋落到地上的影子被无声拉长。
等他把该准备的小吃都准备好,天边太阳斜坠,余晖染红了附近的云层。
他望了眼外面,已经到饭点了,就没出去,着手准备晚饭。
最后等饭熟了菜也都炒好了,廉长林还没见回来。
平时他去地里这时候都已经到家了,总不能还记着自己花钱让人办事没事先跟他商量,故意晚归吧?
这个念头一出蒋辽当即就给否决了,随后想到了什么他好笑地摇摇头。
廉长林出门前来到后院,见他没反应不仅走路声比平时重,还特意晃到鸡舍里面喂鸡。
明明两只母鸡才刚喂了没多久。
故意弄出动静就是要让自己知道,他要出门去地里。
哪儿会负气到故意晚归。
他们的几亩田地在村外的塘远山山脚,虽然路程有些远,但附近都是他们村村民经常活动的范围,一路上都有村里的田地,经常有村民在地里劳作,出不了什么事。
何况他教了廉长林这么久的防身术,凭他现在的身手,一般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蒋辽在家里又等了一阵,起身走出屋子来到前院。
现在太阳仅剩半个身子露在天边,往日这个时候在地里劳作的村民都已经扛着锄头陆续往家赶,他在家里都能听到他们路过外面时响起的交谈声。
现在路上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蒋辽觉得有些不对。
他回去将饭菜放好,出来锁上门转身走去地里。
家里的田地没有全部并在一处,不过都同处塘远山这一块,中间相隔的不远,站在山头能全部看见。
蒋辽脚程快赶过去也用了两刻多钟,最后走出两边杂草丛生遮蔽视野的高坡小径,远远看到暮色下田野间忙动的景象,他有些震撼地驻足了片刻,顺着小径往下走去。
大人挑着水往家里的田地赶,几岁大的小姑娘和小子小心翼翼抱着装满水的木盆跟在后面。
平日伴着轻缓水声的沟渠已经干涸不见水迹。
稻田里大批禾秧干枯到就要垂地。
所有人都抢着赶在天黑前尽量多的给田里灌水,没人顾得上注意外面有没有人经过,就连平时调皮好动的小子都懂事地抓紧时间没抬眼张望。
蒋辽走到家里的田地前,没看到廉长林的身影,旁边短窄的田埂上放着他带出来的水袋。
他们这块地紧贴着山脚地势较高,秧禾干枯的情况比刚才看到的几家要更严峻,最高处的一片地面甚至有些干裂开。
“……蒋辽啊?”邻近的田地里直起腰歇口气的人看到他喊了一声。
这是在衙门替他作证那位周大娘的丈夫,蒋辽和廉长林去她家里道谢时见过他。
“周大爷。”蒋辽走过去。
周家的地也是环着山脚,比他们地里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太久没下雨了,这日头又一天比一天晒,再这样下去这些庄稼就坏了。”周大爷望着地里的秧苗沉闷叹气。
“现在不只是塘远山这边的地,就连村里边,像你李叔家位置好的那些地,附近的水沟基本都干了,就是有水的也都见底了根本流不动。”
蒋辽前几天过来时,沟渠里还能听到水流声。
现在半个多月没下过雨,加上每天都是高温暴晒,河道已经干涸再不下雨降温,这些秧禾没被枯死可能都避免不了被晒死。
他看了眼周大爷手里的水桶,问道:“周大爷,现在哪里能打到水?”
“就牵牛沟那边。”
每到旱季缺水,这边能打到水的地方就只有那一处。
远是远了点,好歹还有个地方是能打水的。
蒋家没有地在这边,周大爷猜他可能不知道在哪里,就又说道,“就在这山头后面,那边只有一条走熟的小道,林小子刚过去没多久。”
蒋辽点点头:“我知道了,您忙,我先过去。”
“哎去吧。”周大爷提着桶继续浇水,再等一趟他儿子把水挑过来,这一块浇完他们就能回了。